蕭明也不急,這樣的事情隻能慢慢的套路,相信憑借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還是能夠把這個小侍衛給說動的:“哦,我以前去過荊州,那裏的鄉親們一個個都很熱情,待人謙和,其中有一家人還免費借宿給我這個錢財被山賊劫掠得一幹二淨窮書生呢,你們荊州人還真是好!”
“是麼?”侍衛看起來就像個被老師表揚的小學生一樣咧著笑嘴,聽著蕭明這樣稱讚荊州人的樸素善良,連瞳孔也睜得比剛才大了不少。
這樣的稱讚無疑是對他家鄉的肯定,自從他因為戰爭離開家鄉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能夠回到自己的家鄉了。他還記得那是個嚴寒的冬天,年邁的母親他送到十裏外的長亭,囑咐他戰爭結束後就趕緊回來,大哥早年就在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中丟掉了性命,現在偌大的一個家裏就隻剩下他和年邁的母親了,母親上了年紀,希望這個小兒子可以常常陪在自己的身邊,可是家國重任國家利益大於一切,他既是母親的兒子更是大宋的軍人,大敵當前他必須毅然的踏上戰場。
可是在對西夏的戰爭中他和部隊衝散了,等到自己找回部隊時部隊已經被西夏軍全部殲滅,無可奈何的他隻有去找其他的部隊,報出自己的部隊番號,但是其他部隊不但不相信他的話,還以為他是個臨陣退縮的逃兵對他趕盡殺絕,幸好孫禮仁見到了他,便打算將他留在自己府裏辦事。
他本以為終於有了一個可以棲身的處所,但是日久年深才發現了這個孫禮仁也不是個好東西,他雖然沒有任何的實權,但卻利用官職之便和他的表弟錢三萬勾結,狼狽為奸,處處打壓良民,搶占民田,弄的綏德這個本就因戰亂連連苦不堪言的縣城雪上加霜,更加的烏煙瘴氣,人民怨聲載道。
他把這些看在眼裏卻不敢言語,隻有默默的替孫禮仁做著昧良心的事,隻希望早早的得到足夠的盤纏好脫離這個苦海,有朝一日能夠回到自己的家鄉,見到自己年邁的老娘。
其實這些年每次孫禮仁吩咐他做事時他都會感覺良心深處深深的自責與愧疚。可是自己不這麼做的話,又怎麼能夠得到孫禮仁的賞識有足夠的盤纏逃離此地,再也不用幹這些肮髒的事呢?
蕭明也沒有多說,隻是默默地凝視著這個侍衛的眼睛,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眼睛是不會說謊的。侍衛同樣不再講話,仿佛陷入了沉思,從他的眼神中蕭明感覺到他是個有故事的人,畢竟年年戰火,誰還沒有個不幸呢,在他的心裏肯定有不為人知的傷痛。
“你在傷心,是嗎?”
“胡說,我怎麼會傷心呢,我過的好好的幹嘛要傷心!”侍衛搓了搓險些紅潤起來的眼睛,希望以此來掩蓋自己內心的傷痛,雖然自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是在旁人看來至少自己是個人生完美快樂的人。
“唉,你又何必呢,人所有的感情都是由內而發並在肢體上展現出來,盡管你做了掩飾可你的心一樣還是會痛,不是嗎?其實在我年輕的時候我也幹過很多的傻事、壞事,我偷偷的把家裏的錢拿到外麵去亂用,跟著流氓混混過街穿巷到處砸人家的店攤,氣得我的母親差點跳江自殺,但是後來我漸漸地明白了,人活在世上就總要做點什麼,不能夠廝混著走完這輩子。
不管你以前做過什麼,隻要你能夠及時的回頭家裏人都不會怪你的,他們會為你感到高興感到驕傲,因為從你決定重新做人的那一刻起就說明你已經認識到了以前的錯誤,要知道敢於做什麼事,那不是勇氣,敢於承認錯誤,才是真正的勇氣,我想你的母親如果知道你懸崖勒馬,認錯改錯,一定會為你感到高興的”蕭明慢慢站起身體,將手輕輕的搭在侍衛的肩上,拍了拍,希望他聽了自己的話能夠重新做人,畢竟這樣的人也都可憐人,讓他跟著孫禮仁陪葬那就太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