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誰?”冷冷地聲音響起,將我從模糊的幻想中一下子拉回到現實中。
我的心一顫,抿了抿唇,沒有答話。
他也就不說話,緊緊地盯著我,似是要從我的眼睛裏找出什麼線索來。
我淡淡一笑,目光移到了別處,“我遲早要離開這裏,你問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明顯地發怒了,死死地扼住了我的手腕,冷聲道:“你是本君的女人,便不許再想其他人!沒有本君的允許,你不許離開這裏!”說著,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可用的籌碼,眉頭鬆了鬆,“這冥夜宮,若沒有本君的同意,任何人都是出不去的,又何況你!”
“不該你留住的東西,你終歸是留不住的。”我轉過頭去,對上了他的眼睛,“我,亦然。”
自入了這灝染國以來,我的人生好像就沒有平靜過。
所以,早已是——萬念俱灰。
可是我卻不明白,為什麼他一定要留我?我認識他麼?或是,他可以利用我……得到什麼好處嗎?
現實如此殘酷,讓我不得不去認真猜測一個人的動機可能包含著的意義。
我本以為是單純的東西,到了終點,總是以最殘酷的形式出現在我的麵前。而我,卻又不得不去麵對。
所以,就都麻木了罷。
我到底,在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呢?
錯過的錯過了,不見的不見了,該走的都走了——我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沒有任何一個人,在身邊。
“是麼?”他冷笑著鬆開我的手腕,嘴角竟是依然掛著笑容,“那麼,你就試試看。”
“我不會去試。”我輕笑,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便又加了一句:“我從來不做我沒有把握的事情。”
“為什麼你想要離開?”話語裏仍然是掩飾不了的怒氣,卻可以聽得出,他是真心像我在討答案。
為什麼我想要離開?
為什麼,我總是想要離開……?
我不知道。
我總是在追求我的自由,卻在尋找自由的路上,將自己本來擁有的一些東西,一點一點地遺漏了個幹淨。
到頭來,也不過是這番境地。
沒有了任何頭銜,沒有官職。現在的我,就是一個在古代生活的平民女子。
那些世俗之事,明明就是,不想再去觸摸了……
從今往後,我都隻為自己而活。
隻是一個,無任何籌碼,隻剩這一身皮囊和一個空洞的靈魂的布衣女子。
我別過了臉去。
沒有,也不想對他說自己的想法。
他的眼神,讓我想起韓丏。
那樣邪魅,清澈,深沉……是完美的結合體。可是,韓丏卻是我這一生中都無法磨滅的痛。
韓丏給我留下的記憶,不再是他與我談笑風生的畫麵……而隻是,他在大殿前對我說的話,與倒下的那一瞬間。
我隻記得哪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停止了……
這些記憶,都積在我的內心深處。而我從來都不會去揭自己的傷疤。
這些天,在冥夜宮,我狠命地去使自己不去想到他。隻要觸碰到回憶的一個小邊緣,我都會謹慎地繞道而行。
可是,終究是無可避免地被翻出來了。
我不能,總是逃避。
見我走神,他不禁又惱怒起來,吼道:“又在想誰?!本君說的話,不會再重複第二次!這是本君的冥夜宮,你屬於本君!是本君的女人!”
“我不是你的女人。”我的語調竟是出奇的平靜,“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哦?是麼?”他眯起了眼,透露著危險的氣息,“雖然不認識本君,但是不是要讓本君做些實際的事情,來證明你是本君的所有物?”我一下子警惕起來,一言不發地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