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聽雨閣,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果果從彩蓮手中拎走死魚,便前往不遠處的小廚房,那隻是個臨時搭建的小帳蓬,裏麵的碗具也是她用首飾換來的,自從自己不受寵後,連府裏的丫鬟婆子也不管她了,忘記送飯已是家常,偶爾也會意外地聽見幾句關於自己的閑言碎語,所以她是不大情願出這園子的。
“小姐。”彩蓮拽了拽果果的衣袖。
“怎麼了?”果果扭轉過身子絲毫未注意彩蓮的張皇失措便繼續說道,“咱今天吃青蒸魚,你去撿些柴火吧。”
“小姐,”彩蓮小聲道,“王爺在廳堂裏。”
果果回轉身子,看見那大氣的身影在廳堂裏站著,是的,她確實沒注意到。
這廝怎麼跑到這裏來了?果果一臉迷惘,忽想到街上發生的種種,自己有種不好的征兆,右眼皮跳舞似的衝擊著她的神經。
“臣妾參見王爺。”
“奴婢彩蓮參見王爺。”
齊燁完全沒有要“免禮”的意思,果果拎條魚,也不知往哪擺,微微站起身子。
她直視他。卻又不緊不慢的低下頭,心道:算了何必招惹那麼多事非,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裏,女人終是錯的。況且她的男人還是個“王”。
終於檀木椅子上的男人開口說話了:“你可知錯?”
果果本是想說“我錯哪了,”看了看手中的魚,可憐她饑腸轆轆:“臣妾知錯了。”
“錯哪了?”
第一反映這男人有病,看著彩蓮還未起身,她竟然有些害怕自己眼前這個男子,也許是他身上的冷酷氣息,嚴峻的麵龐看不出溫柔,看不到憐惜的神彩。一時不知該做何回答。手指擰著衣角,打個圈,再鬆開。這是她緊張時慣有的小動作。
“慕-容-妍-依,你可知錯哪了?”空氣驟然冷卻了好幾度,那男人發怒了,那雙好看的眼眸,在果果眼裏也變得越發猙獰了。她不過在街上遛了個彎,然後在大街上莽莽撞撞衝撞了人,這在21世紀裏,在她所接受的教育裏,真是件稀鬆平常事。
她再次望向他,眼眶微微有些濕潤,在前世,自己不過是個病重的人,需要被人照顧的人,在這兒,她是害怕他的,打從第一天進門就是害怕的,好不容易隱藏的情緒,此時又全部展現在臉上。
她委屈嘛,同時又無比的憤怒,憑什麼他能夠對自己頤指氣使。21世紀的思維充斥著大腦,揮之不去,那張冷峻白皙的臉在她眼中竟那麼可惡。
“砰”!
果果高分貝地尖叫起來,“我的魚!”
真是件可怕的事兒,自己當真把魚扔到了齊燁腦門上?記得小時候投籃也無這麼準過。兩邊的仆從,更是越發的緊張了,空氣再次靜默起來,幾乎聽到果果的呼吸聲。
有些後悔的,她怎麼就這麼衝動!!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又開始拽緊衣角,打個圈,卻沒再鬆開,幾乎想擰成一股繩。
齊燁幾乎咆哮,這女人私自出府,還與別的男人在大街上摟摟抱抱,現在竟拿死魚砸他,拂了拂額上的幾片魚磷,哼,她若不是有意的,豈不是自己故意撞上這隻死魚?
“安子,拿家法。”
“是,王爺。”
那重重的口氣,果果聽得分明。
默念:家法,家法。看著安子手中的棍子,她錯愕了,齊燁是要打自己!
一步,兩步,果果退了又退,拉起彩蓮,轉身欲往外跑,卻被府上的奴仆們攔住了,兩個丫鬟婆子禁錮著她的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