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雙腳像是得了命令似的,突然就站住了,而和我一起站住的,還有身旁的鄒義。
“鄒義果然是你!”
我聽見身後的聲音語氣冰冷,但針對的卻是鄒義。
“禦德校尉。”鄒義轉身說道。
“怎麼帶個活人進了城?莫非你勾錯了魂?”
我回過頭才看到,身後走過來一隊陰兵,而打頭的那人卻穿著將校的衣服,身材不高,卻是個黑木炭似的胖子。
“老鄒我還沒這麼糊塗!哈哈!”鄒義突然笑了:“兄弟你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哪位大人要找我麻煩。”
“哼!我是要找你麻煩。”黑木炭的禦德校尉說道:“你知不知你有多久沒來酆都城看我了?再過不了多久我可就得輪值回鬼界堡了,到時候再想見麵就更難了!”
本來冰冷的氣氛,一下突然如春暖花開般融化了,那禦德校尉甚至上前輕輕打了鄒義一拳。
“兄弟我實在是忙的抽不開身,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陽間才剛太平幾天,我們鬼差都是一個掰成兩半使,誰不想天天都待在酆都城裏,可我們能跟你們衛所陰兵比嗎?”
鄒義一張苦臉都快苦出水了,不過想想他說的也沒錯,比如陪我找秋月的這個差事,就不好幹。
禦德校尉說道:“你來不了酆都城我不怪了,可你怎麼進了城,都從閻王殿經過了,也不說看兄弟我一眼呢?這可就不厚道了!”
“你真是我親哥哥!”鄒義一臉無奈:“你也看出來他是活人了,他能在這陰間活多久?本來就是時間寶貴,白無常大人交代的差事,我哪敢輕視,這不是想著先把差事做完,這才再去看你嗎?”
“這……”禦德校尉一指我:“這是什麼差事?”
“真不是一兩句能解釋清楚的,改明我再跟你細說,現在我真得走了,回來再找你。”鄒義轉身就要走。
禦德校尉趕緊攔住再問道:“等會兄弟,你至少告訴我這是去哪兒吧?不能見了等於白見,我連你去哪兒都不知道吧?”
鄒義有些躊躇,最後還是附耳輕言對禦德說了一句話。
“啊?!我在這周圍巡邏了將近三年也沒聽說還有個……”禦德校尉一頓,又說道:“可不管你是怎麼知道的,去那地兒可得小心,那裏麵可是好進不好出,等安全出來了,記得給我報個平安!”
鄒義點頭,用力抱了抱禦德校尉那黑木炭般的身體,隨後帶我走出閻王殿的範圍,往外麵一條小巷子裏鑽了進去。
這小巷完全是由周圍層層疊疊的院落拚出來的。都說酒香不怕巷子深,我剛踏進巷子口的時候卻猛然聞到一股酒香。
這酒香很沉,香而不膩,好像一壇陳年佳釀被突然打翻,那香氣想不聞都不成,想擋都擋不住。
我正詫異這如此金貴的地段怎麼會有個釀酒的酒窖,可卻發現這條巷子好像隻通向一處,酒香也從巷子的最深處而來。
“鄒義,那黑市最隱秘的店鋪就在這條巷子裏?”我問道。
“嗯,聽說就在最深處。”鄒義答我。
“可是這是不是太招人了?這要是有好酒之人進到巷子口,一下不就被發現了?黑市在這裏應該更低調才對,而且這周圍的住戶不會覺得奇怪嗎?”我又問道,
鄒義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隻是聽說在這裏而已,酆都城的修鬼巷。”
我抬頭往牆上看,隻見牆上有一塊木牌,牌子上的寫的正是修鬼巷三個大字。
是這裏沒錯,難道那處隱藏的黑市最大店鋪是以酒窖作為掩護的?這樣想來卻有可能,越是張揚而不遮掩越不容易被人注意。
可是如果要以酒窖作為掩護為什麼又不把位置安置在鬧市裏,這樣不是更加事半功倍嗎?
我沒想到這修鬼巷裏竟然隻有這麼一個住戶,或者說隻有一扇門,一扇幾乎都快破到漏風了的木門,在整個巷子的最裏側。
我和鄒義互望一眼,猶豫著上前敲了門。
“咚咚咚!”
三聲敲門聲震的整個巷子都在回音,而很突然的我感覺從門裏傳出的酒香開始濃烈了起來。
吱呀一聲,好像木門的後麵又有人打開了一扇門。
我突然開始有些緊張,因為我實在想不到門後麵出現的,那有可能是黑市最大店鋪裏的會是些什麼人。
眼前的木門後麵突然有了動靜,聲音很輕,而且速度很慢,而緊接著木門被緩慢打開。
“你們找誰?”
我沒想到開門的是個行將就木 的小老頭,像是個連做鬼都沒幾天活頭的老頭。
“呃……我們……”
鄒義應該也沒想到眼前的景象,這有點太出乎意料了,我們總以為既然是黑市最大的店鋪,即使低調也應該有些排場,怎麼會是個老頭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