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1 / 2)

幾天後的一個深夜裏,已經接近陰曆十五了,月亮明晃晃地在天空中照著,照在匆匆行走在山路上的一個年輕的身影,土地已經凍得硬梆梆了,可是因為疾走讓他周身溫暖,在月亮地兒裏他可以看到從自己口中嗬出的白氣,四周那麼安靜,他的臉是涼的,可是身上熱乎乎的。

有一會兒他停下了,輕輕地喘息著,站在山梁上向下張望著……此刻,月光如水,照在遠處靜靜地橫臥著的,被白雪覆蓋的山巒,照在近處還殘留著積雪的廣袤的土地,這是他深愛的土地,生他養他、質樸厚重!可又水深火熱、民不聊生!想到這塊土地上生存的:可憐、可歎、可親、可敬的人民,他那顆堅強的內心,變得柔軟溫暖起來。

他想起明真冬至吃餃子的邀請,心裏暗暗抱歉,真是忙得沒空去吃餃子嗎?不,不是!是因為他膽怯了,他不能去見那一個人,他怕見了她,會軟弱,會迷失自己!

赫連成珍!他埋怨著自己,你在想什麼呢?你還很年輕,你的革命事業才剛開始,你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有多少人期待著你,你應該為更多人的去謀求自由和幸福,而不應該過分的沉湎於個人的感情。

半夜時分,成珍來到三角村,在路口就被巡邏的村民攔住,告訴他,大事不好了,天門會會長楊冠一和副會長傅淩雲都被日本人抓起來了,成珍聽了頭嗡的一下,拔腳向會部跑去。

會部的大院裏,滿院子的人吵吵嚷嚷,看到他來了人們紛紛給他讓開路,成珍走進屋去。屋裏燈火通明、煙霧騰騰,同樣的亂哄哄的。看到他來了,大家就像看到救星似的,又驚又喜。

“赫連,赫連。”大家紛紛地叫他。

“到底怎麼回事!”他問。

“今早,駐守屯鎮的日本中隊長請會長和傅會長去喝酒,會長去了被他們扣了。”說話的是陳丹坤,陳丹坤前一段出去學習剛回來,也是個大學生,和他年紀相仿,丹坤的麵容黝黑,五官輪廓都很深刻大氣。

“憑什麼扣會長?”

“屯鎮的中隊長叫崖也,是個很凶狠粗暴的人,他又提起王春生打死縣長章長治和日本指導官柳澤清的事情了,說會長把王春生放了,私通八路。”

成珍聽著,心裏很急,他問:“現在采取什麼措施了沒有?”

陳丹坤道:“通知各村的隊長,正往這裏趕來商量。”

“沒時間了,就怕扈敏之下黑手!”

屋裏一下子靜了下來,成珍說中了大家的心思,其實大家都是這麼想的,可是從赫連的嘴裏說出來就會感到更是非同尋常。

“你們現在帶著人抄家夥趕往屯鎮,沒來到的會員們通知他們直接去屯鎮彙合,到屯鎮的人越多越好,就在寨牆下吆喝,讓他們放隊長,我現在騎馬去黎陽城找日本人石原,讓他帶著我去跟小林顧問交涉。”

深夜的三角村通往黎陽城的大路上,成珍騎在馬上憂心如焚,馬蹄聲在上凍的路麵上噠噠地響,冬夜的冷風像鞭子一樣抽打在他的臉上。

他知道王春生打死偽縣長章長治日本指導官柳澤清的事情。偽縣長章長治作惡多端,曾因為交糧食的事情把王春生的父親打成重傷,把王春生家全部砸毀。章長治和日本指導官柳澤清帶著警備隊三十多人乘汽車到黃埔村,召集群眾訓話,他威脅說道:“你們天門會裏有共產黨八路軍,知道誰是八路就要舉報,檢舉者有功,包庇者死罪一條,一起殺頭!”

王春生穿著大皮襖正站在人群裏,看到章長治是氣恨交加,聽他一說忽的站了出來,大喝一聲:“老子就是八路軍,專打你這狗日的漢奸!”說著拔出手槍,當當兩聲槍響把章長治和柳澤清打死了,槍聲一響,周圍的群眾把警備隊的人包圍起來,摘了他們的槍,王春生又喊著說:“鄉親們,不要打他們,他們也是中國人!”王春生用搶指著偽軍逼偽軍開車把他送到衛河邊,便跑到楊冠一這裏,向他彙報了這件事,楊冠一誇讚了他一番,又準備了盤纏把他送走了。日本人責令楊冠一交出凶手,楊冠一裝作努力追捕的樣子,此事終於不了了之。但是天門會的死敵扈敏之並沒有善罷甘休,他想趁此機會除掉楊冠一,並設了計策請楊冠一到屯鎮赴宴,趁機扣押了他;又聽從屯鎮跑回來的隨從講了在屯鎮的情況,屯鎮的日本中隊長崖也是一個十分凶殘野蠻的人,在宴會上崖也一邊大口喝酒,一邊瞪著一雙餓狼一樣的眼睛看著楊冠一,看了一會突然說道:“楊開小(楊會長),你的壞了壞了的,壞了壞了的!”

“我的,不壞。”楊冠一陪著笑,並沒有在意,崖也猛地站了起來,伸手抓住楊冠一的衣領,從桌邊拉到門口,大聲喊,楊開小,你懷了懷了的,八路的幹活有!”

楊冠一急忙解釋:“八路的幹活沒有,我大大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