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深夜,警備司令部的禮堂裏,點燃的火把,把屋裏照的跟白晝一般。火光映照著人們的臉,空氣中醞釀著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氛。
於振武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跳到了台上,和他一起的有郝長安、謝垣等共產黨骨幹分子。台底下是一張張期盼的臉。
振武看著台下,年輕的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他用手壓了壓,製止住嗡嗡的議論聲,大聲地說道:“今天晚上把大家集合起來,是想向大家宣布一個重大的消息!”
禮堂內瞬間肅靜了,台下所有的人都聚精會神的聽著。
他環視了一下四周,大聲說道:“我是於振武,是一名中共黨員,受共產黨的派遣,在警備司令部潛伏數年。”他的話像投進水裏的大石,平靜的水麵蕩漾起的劇烈的波紋。
他麵帶微笑、目光沉穩,話語鏗鏘有力,仿佛一切都逃不出他的掌控似的:“在我們三團裏,有二十多個共產黨員,他們有的是從蘇區派來的共產黨八路軍幹部,有的是三團自己發展的黨員,還有很多積極向共產黨靠攏的同誌,就在你們的身邊!”
底下的人偷偷打量自己身邊的人,心中不安地揣測著哪一個會是共產黨。
然而更讓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於振武接著說道:“我宣布——警備司令部三團於今夜子時起義,暫時編為衛西工委會第三團!”
台下的人受到了震動,很多人的麵容複雜,有驚懼的有欣慰的,短暫的寂靜後,底下嗡嗡的議論聲變成了大聲喧嘩,有人歡呼著:“日本鬼子馬上就完蛋了,我們願意跟共產黨走,不想再讓人罵我們八輩子祖宗啦!”另一種聲音也高聲叫著:“於振武,要叛敵你自己去,老子不想跟你去!”
振武看到,那人正是何華甫的把兄弟,四營副營長李寶才。李寶才話音剛落,立刻被他周圍的幾個人反身扭住,他還再叫罵著,但是槍已經被人繳下,人被拖到禮堂外邊,把他周圍幾個蠢蠢欲動的人嚇住了,沒有人敢再提異議。
這是振武早已料到的結果,已經事先在他身邊安插了自己人。在三團,中層以上的幹部大多是共產黨人以及親共黨分子,隻有這個人,是何華甫親自安排的。
振武繼續侃侃而談:“我們都是中國人,不想替日本鬼子賣命!不想再欺負自己人!我們三團的很多人,吃這一碗飯大都迫不得已。現在,我們改正的機會來了!從今天起我們就是抗日的隊伍,共產黨的隊伍!我們以後要和日本鬼子對著幹,不再做愧對老百姓的事,我們要在父老鄉親麵前抬的起頭來!不再讓人戳我們的脊梁骨!讓我們的親人和孩子也跟著我們自豪!和其他的八路軍一樣,讓老百姓也擁護我們!”
底下響起了熱烈的歡呼聲。
吳丹坤跳上台來,大聲說道:“我是共產黨特派員吳丹坤!現在,願意參加起義的軍官和士兵就把白布條綁在右臂,以示區分原警備司令部成員;不願意起義的,共產黨不勉強,每人可以領到五個大洋卸甲歸田。但是,在衛西工委會第三團沒有擺脫危險之前,這些人必須交出武器,暫時關在警備司令部後院秘密審訊室裏。”
共產黨員紛紛出頭協助著秩序,人們已經自覺的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的人上交了武器去那邊排隊領大洋,但是絕大部分的人站在了振武的這邊。振武心裏稍稍安慰,然而他的心卻不敢絲毫放鬆,他知道接下來的任務更為沉重。
謝垣跳到了台上,附在他的耳邊說道:“我們連裏有人說,他們從治安點撤下來時,碰到了孫守正的把兄弟黃三保,黃三保剛從大煙鋪裏出來,雖然沒說什麼,但是滿臉的狐疑,現在就怕他去告密。”
“知道了,振武低聲道:“你帶著準備好的人立刻出發,我等著剩下這些人。”
黃三保在深夜的街頭跑著,跑到了孫守正家大門前,啪啪的拍著門。孫守正已經睡了,聽到急促的拍門聲,顧不得叫下人,自己趿拉著鞋跑到了大門口,一開門看到了自己的把兄弟。
“哥,不好了,於振武要行動了!”
“怎麼了,你說!”
“他們剛剛把九孔橋的治安點撤了,我在街上看見齊老九帶著治安點的人往司令部跑,鬼鬼祟祟的樣子,我就跑到治安點,結果一個人也不見了!”
孫守正急得直撓頭:“齊老九一個人跑了,也不能代表於振武的人都跑了啊,你看其他點還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