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在船上的時候,劉堅就反複的跟他們打過預防針,島上的生活會很辛苦,讓大家有所準備。
但當糜家的家丁們抵達海島之後,看到除了一望無際的海,以及鬱鬱蔥蔥的山林,便隻有一排泥土牆的房子後,還是大吃了一驚。
再怎麼樣,糜家可是清一溜的青磚青瓦房,哪怕是傭人都不會住著這種泥土的房子,這位未來的姑爺的家,怎麼會如此之差?
不過,他們都隻是賣身為奴的主,對於自己的命運早沒有了掌握權,除了暗自感歎自己命苦之外,也隻能接受主家的安排了。隻是,他們內心裏又開始同情起這位小姐來,要說糜家這麼富有,怎麼就找了這麼個窮姑爺。
他們甚至對糜莊主的慷慨都表示懷疑起來,不是說糜莊主為人很是大方麼,怎麼現在對自己的親妹妹卻是如此的刻薄?
不過,身為當事人的糜玉蘭,卻似乎毫不以為意,她甚至連那排泥土房子看都沒有看,就被高橋趕著的那一群鴨子吸引過去了。畢竟還是孩子心性,很快這姑娘就和高橋一起,追著這群鴨子玩得不亦樂乎了。
高氏父女比劉堅他們早回三天,三天時間內,也已把那群說是他們高家以前的鄉鄰,卻更象是一群難民的人安頓起來了。
劉堅一家子大小都住在有火炕的房子裏,其它的房子大多空了出來,於是劉堅不在的時候,任紅昌便作主將最外間的騰了三間出來,讓給這群難民住,雖然有些擁擠,但二十幾個人擠住在三間房子裏,也好過他們以前住著四壁都通風的房子了。
劉堅也是很奇怪,這群人多少還有些勞動能力,家裏也還有土地的,再說海州附近的土地也是非常肥沃,適合耕種的,怎麼這群人就寧願把家裏的地拋掉不要,也要跟著他來這海島上受苦了。
現在高崖總算有時間和他解釋了,聽了高崖的解釋,他才算明白了些,對於這漢末的天下局勢,天下黎民百姓的命運,也更加擔心起來。
這群老弱病殘倒也確實是還能種地,雖然他們家裏的男人都被抓去當伕當兵去了,但對於一輩子都生長於土地上的百姓來說,從他們五六歲開始,直到他們老去再也不能動了,大概都是能多少幹些活的。
但是,因為他們沒有男丁,生產能力本來就差,再加之沒有男人,無論是地方豪強,還是路過的兵將,不但對他們欺淩打罵,遇上收割的季節,甚至能將他們地裏的糧食一掃而光。饑餓之下,他們不得不啃食野菜甚至樹皮,他們也實在是過不下去了,才會一聽說高崖可以帶他們離開,他們便不假思索的跟過來了。
雖然這裏未必是他們心目中的樂土,但總比那種坐著等死的地方好。劉堅隻是知道有個高家莊的百姓日子是如此的苦,但他不知道,這天底下,到底還有多少個這樣的高家莊。
劉堅他們下船的時候,一群難民們正抱著碗在喝魚湯,對於很久沒有吃飽的他們來說,能吃上如此鮮美的魚湯,已經是難得的人間美味了。但劉堅更加擔心的是,隨著人口越來越多,這周邊的魚蝦到底還能讓他們捕多久,馬上就是冬天了,他們甚至連地都沒有種上,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得靠什麼生活?
其實就在這群難民安頓後的次日,高崖就已經在組織他們進行生產自救了,因為附近一裏內的許多的林木,已經被他們砍伐一空了。接下來,他們便是計劃將這些山間有泥土的地方,開墾出土地出來。當然,這樣勢必會對生態造成極大的破壞,劉堅想著還是不妥,要是讓後世的人們知道他們幹出這麼瘋狂的事情出來,居然把美麗的花果山變成個光禿禿的山了,那還不罵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