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堅是一個疏懶的人,也是一個率性的人。
同樣,劉堅是一個正直的、善良的,還謹守著自己的操守和底限的人。
哪怕明知道,無恥的人可能更容易成功,但他寧願不要那種成功,他還謹守著自己的底限。
對他來說,仁、義、禮、智、信,不隻是儒家的教條,亦是人類的底限。不管是哪個國家和民族,如果連仁義禮智信都沒有了,那還是人麼。
可笑的是,人類就是那麼一個時代,將這些基本的做人原則都給踩在了地上。所以,那個時代,無恥的人成功了,而象劉堅這樣有原則懂自律的人,不得不逃到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裏。
孔夫子或許有錯,他也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神,就比如他誅少正卯的時候,就妥妥的一流氓的作法。可是,就算他這個人不那麼完美,無可否認這是孔老子人格上的缺陷,但就因為他這一點不足之處,就能詆毀和否認他介導的禮義仁智信?大概是某個瘋子想要將自己造成神的瘋狂之舉吧。
嗯,可笑的是,他們已經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哪怕他們重新將孔夫子的象請了回來,但那些被他們踐踏的人心,已經永遠回不來了。不敢說,不是因為他們是正確的,而是他們手中有武器,老百姓隻有選擇沉默。
他以為,來到這個了個時代,應該會好一些吧。至少世人多少還保留那一份純真吧。
倒真是的,老百姓確實是那麼淳樸善良,可是,那些官僚們,繼承他們千年的正治智慧,其坑蒙大法,卻是愈見精湛。
如果再年輕一些,他一定會憤怒的指責、咆哮。可是,眼看著都年近四十了,他也隻有無力的選擇沉默。他改變不了什麼,可是他又做不到和光塵,於是,他便隻能選擇了逃避。
他的心裏,很久之前就有了一片桃源之地,這片桃源盛地能讓他疲倦、厭倦、困乏的時候,能找到一個心靈的港灣。
而現實在,他找到了桃花島,並按照自己的夢想開始設計這樣一個桃源。目前看來,桃花島上,還不錯,百姓淳樸,官員盡職。他想要的結果,雖然沒有達到極致,但至少不會偏離太遠。
可當他審視這一切的根由的時候,不由讓他有些啼笑皆非——桃花島上能實行他的計劃,原來竟然是這裏的百姓,大多數不讀書不識字。
他以前一直以為,讀書人一直應該肩負著天下人良知和責任的。所以,便有張載的那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賢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了。
可是,當他認真的分析這一切,才發現他錯了。讀書人,至少是大多數讀書人,他們說是一套,然後做的又是另一套了。
他們所說的,大多是統治者希望他們說的。因為這樣能替他們換取官位和利祿。因為搞官厚祿是有限的,眾樂樂不如獨樂樂。
所以,本來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便在他們的嘴裏變成了民可使由之,不可便知之了。試問,如果老百姓們都知道如何去分析了,他們還去哪裏忽悠世人了。
所以,當權者需要一些怎樣的論調,這些讀書人便會鼓吹怎樣的論調。當當權者需要他們說,嗯,苟屎是香的,他們便會親自去嚐試一番,然後說,苟屎是香的。
於是,我們便悲催的發現,連小民們質疑一些他們的勞民傷財的熊安之舉,懷念一下北宋的小民生活,都會刺痛了他們那敏感的神經。甚至連小民們想要懷念一下遠征軍那些不屈的靈魂,都必須在他們限定的範圍內了。
桃花島上當然也有讀書人,但卻是按照劉堅自己的思想培養起來的讀書人。
當然,不能不說劉堅就沒有在學院裏傳授他的私貨了。但是,劉堅可以捫著良心的產,他們教導的這群讀書人,至少更多的專注於務實,而不是大喊空洞的口號了。這樣的人才配稱說空談誤國,實幹興邦,而不象某個半桶水的雜貨一般,時不時的發明幾個新詞,以為國人都是白癡和文盲呢。
所以,在桃花島上,讀書人那麼多,真正以後能走上官僚仕途的人,是少之又少。所以後,這裏的讀書人,能坦然的接受,學得一身文化,以後進入工坊,進入學堂,或者說從軍入海。所以,張仲景來學院挑選親傳弟子的時候,才會很容易就找齊十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