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冷,星辰朦朧,夜風習習,竹林晃蕩、輕響!還夾雜著蟋蟀那獨有的叫聲。
深幽寂靜的翠綠竹林間還有著無數螢火蟲在空中來回飛繞。
林中涼亭下他們師徒二人四目相對,一個眼中驚訝疑惑、一個眼中淒厲無奈……。
縱然有輕風吹過使他們衣服嘩嘩作響也不能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師傅。”片刻後安江峰打破陰冷的沉默低聲問道:“你說吧,隻要是徒弟能辦到的,哪怕是賭上我這條命,我也一定為師傅完成。”
冥天那原本略顯猙獰的神色也隨著徒弟那堅定不移的承諾漸漸和藹可親,少年那堅韌之態倒映在冥天那暗淡無神的眸子中,隻聽他淡淡道:“某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要過於強求,你有這個心我就很欣慰了,我要你殺的人還有救的人都可說是比摘星星還要艱難,在殺和救的前提是你必須要學有所成,隻有這樣才有所保障。”
安江峰沒有說話,隻是目不轉睛看著師傅,就聽冥天接著道:“要殺的人叫‘花君子’,要救的人叫‘茉莉花茶’,我也不知道他們二人到底在哪,日後就勞煩你多費心了……。”
安江峰立馬道:“弟子不敢,這是弟子應該做的。”隻是他忽然覺得師傅今日的舉動很反常,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相處大半年的時間,安江峰對冥天的脾氣多少還是了解大半,平日很少說話,往日所有的加起來也不及今夜對他說的多,再看師傅的臉色是那麼蒼白,瞳孔是那麼無神,仿佛就連說話也微弱了幾分。
他心裏一緊,不敢再想下去,但奈何越是不願意去想,腦海裏那個可怕的聲音就越是清晰:師傅要離開了……!
思緒淩亂的他根本就沒有聽到冥天接下來說的什麼,直到他感覺肩膀猛地一沉才回過神。
“你怎麼了?”冥天此刻已站起身左手還搭在安江峰的肩膀上,隻聽他又道:“我剛才說的你一定要牢牢記住,起來吧,我還有件東西要給你。”
安江峰不想讓他看出什麼,鎮定自若地點了下頭跟在冥天身後,隻是他心裏卻在想師傅剛才除了說殺人和救人之外,還說了什麼他卻是沒有半分印象……。
不多時,冥天將安江峰帶到了花海墳墓之地,頓下腳步。
“等了足足六天,師叔,你總算出現了。”空曠的花海除了他們二人再無別人,可這陰森尖銳的冷笑聲卻格外清晰,仿佛說話之人就在他們身邊。
“誰?出來。”安江峰渾身一個哆嗦,猶如置身冰窖,全身毛發都似要豎起來了,他四下張望也不見有什麼人影,到處都是漆黑一片,縱是在清冷月光之下周圍的事物也是模糊不清。
反觀冥天神態自若,像是早已知道還有人在暗中注視著他們,不僅沒有驚慌失措之色,反而是一臉的嘲笑,用不屑的眼神盯著前方黑暗處道:“就你一個‘藤田’的隨從也配叫我師叔,不知廉恥。”
安江峰順著冥天的目光看去,那裏有幾棵早已失去生機的枯木,從那枯木後方走出一個人影。
在這朦朧模糊的夜色下看不真切那人的麵龐,但那雙如毒蛇般的眼睛卻是清晰異常。
那雙眼睛裏麵閃爍著貪婪、陰險狡黠、還有著淡淡的興奮,當這人目光看向冥天時也有著某種畏懼,不過很快就被殘酷所取代。
他從那枯木後方慢慢邁步而來,與安江峰師徒保持在兩丈的距離,從鼻孔裏抽出一口冷哼,道:“對,說得非常對,我一個小小的隨從自然不配叫你師叔,不過我這麼個不起眼的隨從在今天晚上卻要親自殺了藤田師兄長青師兄時常掛在嘴邊的師叔,這是多麼讓人興奮的事情啊。”這人說完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仿佛那嘴唇上有著誘惑人心的美味鮮血。
冥天隻是淡淡一笑:“藤田自己不來卻讓你來,難道我就弱得他都不願意再見我這個師叔一麵?”
那人冷笑不止,神色間充滿了得意洋洋道:“有我足矣,王師兄天賦驚人,此刻正在閉關修煉,少說也得閉上過一年半載,對付你這麼一個修為盡失,大壽將至的老頭子難不成還需要王師兄親自出馬,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吧!”
“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就不怕別人知道嗎?”沉默多時的安江峰出聲喝道。
那人眼中凶光一閃,陰險大笑,那暴露在漆黑夜色中的一口潔白牙齒此刻看去卻是那般陰森恐怖,隻聽他道:“我怕誰知道,又有誰會知道,好了……”說到這裏他目光重新投回到冥天身上,沉聲道:“你還是把《破劍訣》乖乖交出來,我讓你死得體麵一點,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