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密鏡(1 / 3)

乾達婆王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調侃道:“小兄弟真會打聽,胃口也還不小。”

說著,雙眸之中忽然寒光一閃,冷冷道:“費衝何在?”

費衝本為幽都之內的一位有名樂師,結交之人非富即貴,某次殿內奏樂之時琴弦忽然斷裂而獲罪,被除去樂籍,因而開始苦心鑽研製琴造弦之法,以製作樂器為生,但因其製琴技藝並不出眾,往日舊交也不再與其往來,慢慢變得窮困潦倒。

感受到世態炎涼的費衝性情大變,經常借酒澆愁,一日酒醉後無錢付賬,被店小二一頓拳腳打出酒肆,傷臥於店門大街之上,不多時雷鳴暴雨乍至,行人紛紛奔逃躲雨,空曠的街道之上,隻剩下無人理睬的費衝,像一灘爛泥般醉臥雷雨之中。

誰知此人卻在這場風雷暴雨之中,通過風,雷,雨,電悟出了“音”的領域,以心製琴,終成一代大家,有“樂聖”之稱,與乾達婆王乃忘年之交,也是唯一知道乾達婆王就在幽都附近隱居的人。

安江峰這些日子來苦心積慮,四處查找八王的線索,自然明白乾達婆王為何有此一問,聞聲並不多言,隻是淡淡道:“死了!”

話音剛落,安江峰忽然嗅到一股濃鬱的香氣,不假思索便立即彈指將手上的那枚棋子朝乾達婆王眉心彈去,同時抽身疾退。

“轟隆”一聲爆響,安江峰身後的木桌與後牆不分先後碎裂,從桌上散落掉下的幾十枚棋子尚未落地便好似被一隻無形的手操縱起來,漂浮於半空的黑白棋子,來回變化著不同的運動軌跡,帶著咻咻的尖嘯破空聲,一股腦的朝乾達婆王周身要害激射而去。

幾乎與此同時,從乾達婆王體內猛然爆出一股洪水決堤般的森寒氣浪,曲指連彈間,幾枚怒射而至的棋子紛紛炸成團團石粉。

“波波”幾聲拔木塞的輕響傳來,進入乾達婆王氣場內幾枚棋子就像石子射入了水中,水圈紛現,拉出了一道道淡藍色軌跡,不停的圍著她轉圈,速度卻同時慢了下來。

“嘭”的一聲悶響,整間木屋就好像被撐破的水囊,在兩人出手的同時就已經轟然碎炸。

隻是由於兩人的速度太快,直到所有的棋子被乾達婆王全部擊碎,安江峰已經飛離了乾達婆王的氣場範圍,紛飛的木削碎石才由內至外朝八方炸散開來。

乾達婆王暗歎一聲“可惜”,她本來就對來人估計甚高,隻是沒想到安江峰在聞到香氣的同時就斷然抽身疾退,而且利用棋子切斷了跟自己的精神聯係,使得她暗布的五音迷魂陣鮮有的未竟全功,居然五音尚未出手,便已經被破了。

與剛才疾退而去的情況不同,已經退至三十丈開外的安江峰見乾達婆王並沒有貼身追上,反而有些失望似的搖了搖頭,負手朝乾達婆王站立的地方,閑庭信步般的輕鬆迎去。

見到安江峰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乾達婆王絕美的容顏之上首次閃過了一抹怒色,一雙玉臂輕抬間,忽然在懷中出現一張巨大的金色豎琴。

這張豎琴太大詭異了,說是張豎琴,倒不如說是一把巨大的半圓型彎刀,整張琴幾乎把乾達婆王的全身包裹了起來,而護在前心的一半琴身,正是一把彎刀的刀柄。

這把狀如彎刀的豎琴並不像方才乾達婆王在涼亭內調試的那張古琴,甚至說這根本就不是一張琴,因為這張豎琴居然是沒有弦的。

此琴一出,安江峰非但沒有覺得奇怪,神色之中反而開始有了一絲欣喜。

他當然不會認為善於音律的乾達婆王,會拿出一張不是琴的琴,普通的琴需要琴弦顫動的聲音與琴麵的激蕩合成琴音,既然這張奇怪的豎琴不需要通過琴弦的顫動,來製造影響人第二識耳力的音波,那就不排除有能影響更深神覺的東西,甚至是超越六識的領域。

盡管有所戒備,安江峰表麵卻仍舊不緊不慢的朝乾達婆王踱步而行,連雙腳步伐踏出的節奏都沒有一絲的改變,隻是腳尖踏上草地的力度在不知不覺中逐漸增大,離乾達婆王三十丈時還是踏地的無聲,到了二十五丈便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到了二十丈距離的時候,每當安江峰一步踏出,便有一聲悶鼓般的聲響傳出,令人燥悶的步點聲逐步加大。

十五丈。

安江峰行走之間所製造的沉重步點聲,仿若一聲聲悶雷響在乾達婆王的心頭,乾達婆王隻感到一陣血脈膨脹,心浮氣躁,隻得運功及體,才勉強壓住了躁動不止的血脈,同時心中駭然,如何也想不到當年一招未出便能逼的此人吐血,這才多長時間,居然變得強橫若斯。

離安江峰尚有百丈開外的四周密林內,飛禽走獸驚慌失措,根本受不了這種巨錘擂鼓般的悶響,除了靈巧的飛禽及時逃亡,來不及逃出音障範圍內的獸類接連被震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