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公子下一刻出現在羅軒麵前,仍是沒有半點聲息。他羽扇輕搖歎道:“為兄並不需要掩飾內心的驚異吧,老弟每有舉動均是出人意表;在這段說長不短的日子裏,為兄突破淬體,登堂入室進軍煉氣境的修為,本想給你個驚喜,亦顯露一番,可老弟頭也不回竟能辯查為兄的到來,還不知是哪裏露了形跡。”
羅軒放下冰凳,望向雪公子哈哈笑道:“雪師兄言重了!因小弟曾為冰兒師姐療傷,知她仙體會散發沉香柳木的木靈濃香,故有此舉,絕不似雪師兄所言的那般高明。”
雪公子恍然,合扇一握,笑道:“哈,這麼一說為兄心裏立時平衡了許多啊!”
他朗笑一聲再道:“這冰幾和冰凳均是冰兒精心所製,其細膩處,當可看出她苛求完美的心思;她出關比你早上一天,去換洗更衣了,我們在這裏呆得這麼久,也該出去聞聞花香,迎迎長風,為兄忽然有些迫不及待了啊!”
羅軒露出陽光般的笑意,伸個懶腰,道:“丫丫的,這麼久了,那些仙門之敵也早該走了,是時候出去透透氣了!”
玉冰兒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話語在玄堂外傳來,道:“冰兒悶得也是很久了,更想看看仙門如今是什麼模樣。”
人隨聲至,玉冰兒出現在玄堂門口處,俏臉潔亮顯露清麗絕倫的美態,冰肌玉膚風姿卓絕,每一舉動莫不是楚楚動人。
幽穀長風,掠過叢林枝葉發出沙沙的聲響,有那麼一刻,重見天日的三人都有一種悲愴的感覺,仿佛失了魂魄一般。
閉關修行,沒有晝夜之分,但總有計算時日之法,已曆長達一年之久,與仙門千年的曆程相比,一年簡直算不上什麼。可憑他們怎麼猜想,也料想不到隻是一年的光景,仙門竟變得這般的模樣。
居空而望遠,連綿的群峰荒草淒淒,峰煙彌蕩,原來翠綠的五院諸峰再沒有當初的靈幻奇峻,一眼望去光禿禿的滿目荒涼,靈氣亦是渺渺淡淡。
身下,冰穀冰峰仿佛經曆了無數的磨難,碎冰浮塵與泥石混在一起順流而下填滿冰湖,那個奇幻絢美的冰景再不複存在,一切,仿佛都是一個夢,竟是那般的不真實。
憤怒,怨恨,悲愴,絕望!
種種負麵的情緒侵襲著身心,三人任憑長風掠過身軀似都有些麻木,他們就似沒家的孩子般,天下之大,卻無處可去。
不知過了多久,雪公子澀澀的一笑,那一絲笑容都顯得極為僵硬和麻木,道:“仙門絕不可能僅有我三人幸存,定有幸免於難的前輩重振仙門聲威;我們不如前往青陽鎮吧,一來可打探下近來的消息,二來也可尋個宗門問詢一下,仙門劫難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玉冰兒似連話都不願再多說半句,隻是點了點頭。羅軒澀聲附和道:“一切都雪師兄拿主意吧,我們聽你的!確切點說,小弟現在六神無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三人厘定計劃一路禦雲氣而行,不消兩個時辰,來到闊別已久的青陽鎮外,在離城十裏處落於實地,沿城鎮大道朝青陽鎮而來。
青陽鎮,雄偉的城門顯示概莫可欺的威嚴,金盔閃閃的八名金甲衛兵分據城門旁,彰顯城守家園衛士的威嚴。一名守城將官穿戴更是威風霸氣,一邊巡察四周,一邊打量著來來往往的路人。
羅軒曾聽玉冰兒講,青陽鎮據地廣闊,因修真宗門繁雜,三教九流各據一席,使得城門商貿變得興旺發達,修真者的各種需求這裏應有盡有,隻要擁有足夠多的金幣,或是足夠多的可用以交易的丹丸,都可以更換或是修繕慣穿的法袍衣履,更可購得必需品及各種法器。更直白的說,這裏有著修真者增幅法力,增強自身實力所需一切物品,隻要你買得起,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羅軒隔多年重回青陽鎮早沒了年少時入城的新奇,隨著閱曆的增長,他也從一景一物中看出門道來。
青陽鎮南,是城內最為繁華的地段,據三人入城的城門並不遙遠。數十丈寬的青石大道兩旁,店鋪林立,各種各樣極具氣勢的門庭招牌,清楚分明,一眼可鑒。
城南大道,來往的人數眾多,兩側商販擺的攤位均是人滿為患,叫賣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雪公子似對青陽鎮極為的熟悉,對羅軒二人解釋道:“城南大道直通鎮中心所在,貫穿南北,三道橫街分為天街、地街,人街,三教九流各據其地,自有一定之規。我們既然要打探消息,便去位於天街中段的巡城館,那裏的何掌櫃每天都會派出探子,收集來自四麵八方真真假假的消息,價格根據消息的來源及重要性定價,算是較為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