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換取活命的機會，奴赤把他知道的事情都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全部說了出來。
聽到這話，心裏還存著些許疑惑的個別村民徹底丟掉對匹格皇帝的幻想。
沙隆巴斯向蒼時藍跪下，懇求道：“請蒼先生殺了這畜生，為瑞文村死難百姓報仇。”
蒼時藍搖搖頭，一指地上的鋼刀說道：“刀在這兒，俘虜在那兒。報仇何須假手他人?我洗了澡，不想再沾染血腥之氣。”
話是這麼說，可是如果仔細看蒼時藍的眼睛，可以看見眼睛深處，分明跳動著複仇的怒火。
沙隆巴斯猶豫半晌，想到慘死的爹娘和妻子，心一橫，拿起刀走向俘虜。
俘虜見死到臨頭，沒命地哭喊起來。
沙隆巴斯見俘虜淒慘的樣子，腳步慢了下來。
他隻是個普通的村民，殺雞、殺鴨、殺鵝，甚至殺羊都敢做，但殺作為同類的人，他卻下不去這手。
也許有人認為他懦弱，但這懦弱卻是人與畜生的分野。
“當啷”一聲，鋼刀落地。
沙隆巴斯蹲在地上，用拳頭錘著自己的腦袋，哭喊道：“爹、娘、老婆，我沒用啊！仇人就在眼前，我卻不敢為你們報仇。”
“你不敢，我敢!”一個小男孩稚嫩的聲音響起。
這個約摸七八歲的小男孩撿起地上的一把鋼刀，掄了個半圓，使勁朝兀自哭喊著的俘虜的脖梗處砍去。
這個小男孩正是村長的小孫子。
他畢竟是小孩子，力氣小，這一刀沒完全砍斷俘虜的脖子，隻砍進去一半。
俘虜沒有立刻死去，用手捂住脖子上的傷口，嘴裏想說些什麼，血液卻灌進氣管裏，隻能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後麵一群孩子都跟了上來，有的拿刀，有的拿石頭，把俘虜砍得麵目全非，成了一堆爛肉。
後來，成年人也加入報仇的行列，就連沙隆巴斯也拿刀上去砍了兩刀。
最後，這個俘虜成為這群強盜中最淒慘的一個，整個人變成一灘肉醬。以至於村民焚化他的屍體時，不得不用上鏟子。
蒼時藍讚許地點點頭，博愛仁慈固然是人類的優點，但如果對任何人都講究仁恕，最後隻能害人害己。
莉莉斯款動腰肢移動過來，道：“你為什麼逼村民複仇？精靈村民純樸善良，喜愛和平，正是精靈人區別於一切野蠻人種的所在。你為什麼要無情地毀掉這些優點？”
蒼時藍略帶些無奈地說道：“其實我也挺喜歡精靈文明的。可是敵人的屠刀更喜歡文明的種族，因為他們可以不付出任何代價，就像屠雞宰羊一樣屠戮這個種族。強盜橫行，再講溫良恭檢讓，隻能助長強盜的囂張氣焰。這次強盜雖然來了八十多人，而且有刀，但村民久居瑞文村，占據地利。如果奮起反抗，傷亡固然不可避免，可是也不至於出現整個村子幾乎被殺絕的情況。”
莉莉斯秀眉微皺，道：“可是保護百姓不該是軍隊的責任嗎……”
說到這裏，她忽然想起屠村的正是匹格的正規軍隊，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蒼時藍拍拍莉莉斯的肩頭，表示是明白她的意思。
“我知道你說的軍隊是精靈的軍隊，和匹格軍隊完全不是同一個概念的武裝力量。可是再嚴密的防禦工事，也有疏漏的時候，一旦敵人突入腹地怎麼辦？隻有發動群眾，動員群眾，賦予群眾勇敢的屬性，才能應對這樣的危機。那時這群敵人將不會是突入我們腹地的‘勇士’，而是落入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中的可憐蟲。”
發動群眾？
莉莉斯的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若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