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何歡,生在一個貧困家庭的小女子。
此時,我正站在夜來香的舞台上,百感交集,卻又不能逃離,隻能冷冷地看著台下那一雙雙如狼似虎、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吃進肚子裏的眼睛。在矇矓的燈光下,那一張張帶著赤祼祼的欲望的臉,看起來是那麼的讓人難以忍受。
但我卻要忍著令人反胃的痛苦,不得不靠他們來籌一筆錢,一筆為奶奶救命的錢。
我的腦海裏到現在還回響著何醫生說的話,“歡歡,你奶奶得的是晚期尿毒症,按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就算有人肯捐腎,她也是不可能換的了,所以,你奶奶必須每個星期到醫院做二次血透,當然有條件最好是在醫院裏住著觀察,不過,這可是一筆很龐大的費用,對你們來說,也是一個負擔。你們這段時間已經欠了醫院一部分錢,院長今天也找我談話了,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忙,隻是幫你把這一部分欠的錢先墊上了。但是,以後要怎麼樣走下去,可要你自己想辦法了。我現在先跟你打聲招呼,如果再交不出錢來,恐怕醫院就要……”
何醫生帶著憂心的話並沒有直接說完,但我明白他的意思,醫院不是慈善機構,如果你交不出錢來,就不要賴在這了。
但我還是非常感激他的援手,“謝謝你!何醫生,這筆錢我以後一定會還給你的!”
“歡歡,這些錢微不足道,我也幫不了你什麼忙。現在這個時候,你可要堅強起來,不管什麼情況,都要勇敢麵對,隻要你盡心盡力了,就平靜的接受最後的結果,知道嗎?”
我抬起頭,帶著崇敬望著這位年近五十、正擔心地看著我的何醫生。
他是一個好醫生,也許是因為大家同姓的原因,在醫院半個月,他一直很照顧、很關心我們,現在還幫我墊了醫藥費。在現在這樣勢利的社會,象他這樣為人寬厚、態度又好、熱心助人的醫生,已經不多了。
“何醫生,如果……如果我奶奶不做血透,那……會怎麼樣?”我艱難的把話吐了出來。
“拖不過一年。”
何醫生的話,直接打碎了我心裏僅剩的一絲僥幸。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走出醫院大門的。突然感覺眼前一片灰暗,連晴朗的天空,似乎都已變成了黑暗的顏色。感覺到四肢發冷,臉色也變得慘白。
拖不過一年?我該怎麼辦?老天爺,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不要說看到奶奶離開,隻要一想到奶奶要走了,我的眼淚就要出來了。
奶奶就是因為不想增加我的負擔,所以她才一直瞞著、一直拖著,我說帶她去醫院,她總是說,老了!身子骨不中用了,老毛病哪用得著去醫院哪!
而我,也就被奶奶蹩腳的借口給搪塞住了,想想自己還真是愚鈍!直到半個月前她暈倒在地,我送她來醫院,醫院的診斷報告一下讓我傻了眼,尿毒症晚期!當時,我的淚就忍不住“叭噠叭噠”地掉了下來。
住院半個月,已經把我工作一年省吃儉用存下來的一萬多塊錢給用光了。現在該怎麼辦?
我的腦海裏,一直翻騰著這十幾年來和奶奶相依為命的日子。直到手提包中的電話聲響起,我才回過神來。
“喂……”拿出電話一聽,原來是死黨向清秋打來的。
清秋,她是一個敢愛敢恨、活得很真實的女孩子,也有個好的家庭照拂著她,我一直羨慕她,她是個很幸福的人!
“歡歡,你在哪裏?今天我生日,我在我哥那裏舉行生日晚會,你可一定要來哦!”清秋在電話裏熱切地說。
我收起灰暗的心情,故作輕快的應了聲,“好呀!我一定會去!”
“歡歡,別買禮物!你要買了,我可生氣了!”
聽到她帶著命令式的話,她的關心體貼又讓我心頭一暖,鼻子酸酸地,“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