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元恂代君父於平城行罷清明祭祀之儀,又與太傅穆亮等人與馮氏族人一道迎了太師馮熙靈柩回洛。
這些時日南伐在即,加之元恂一行回洛複命,元宏席不暇暖,便將廢後之事暫且擱置下來。
眼瞧著離皇後被廢隻一步之遙,右昭儀李氏已急不可耐。
恰這日乃先太後生忌之辰,彭城公主元鈺入宮行祭祀之儀。如今李氏打理後宮,待一應事宜行罷,稟明皇帝,李氏順理成章邀了元鈺往昌霞殿用午膳。
李氏與元鈺入席坐定,便有宮婢陸續奉了酒饌入了內來。
李氏親手為元鈺斟了一盞酒,雙手奉於元鈺,笑道:“今乃先太後生忌,依民間之俗,祭祖當日隻可飲水酒卻不得進肴俎,吾隻得略備薄酒簡饌,還望公主海涵。”
元鈺擺了擺手,道:“今乃阿母生忌,理當如此!”飲下一口酒,元鈺又接著道:“今日阿母祭禮,右昭儀料理的妥妥貼貼,不愧名門望族之女。”
李氏故作謙遜道:“公主謬讚,吾不過盡己所能罷了…吾非陛下嫡妻,不敢自稱乃先太後子婦,隻吾知為人子孫當敬父母至孝之道,先太後生忌又豈敢有半分馬虎。”
元鈺聞李氏之言,微微頷首,道:“右昭儀事阿母至孝,且行事周至,著實乃後宮楷模…”
又飲下一口酒,元鈺接著道:“皇後德行有失,自是鸞位難保,待皇兄下詔將其廢黜,吾便向皇兄舉薦右昭儀為後。”
李氏聞言心內竊喜,卻不動聲色道:“承蒙公主厚愛,吾年輕淺薄,恐難擔此重任。”
元鈺冷笑一聲,望著李氏,道:“右昭儀是何等樣人物,吾又豈能不知?你我之間倘若這般遮遮掩掩,日後毋需再一道議事!”
李氏未曾料及自己佯謙之言竟惹了元鈺不悅,急忙忙陪笑道:“吾與公主莫逆於心,又豈會對公主藏掖不言?”
元鈺冷冷道:“吾不願永合殿那個再醮之婦奪了鸞位,方願助你成事…吾素來不喜人與吾耍奸虛滑,你且好自為之。”
李氏聞元鈺之言,忙端了杯盞,笑道:“吾與公主同惡左昭儀,自當同舟而濟…吾滿飲此杯,以敬公主相助之情!”
一口將盞中酒飲盡,見元鈺已緩了神情,李氏複又接著道:“如今太師已薨,禦前最得陛下倚重之人便是任城王與鹹陽王,廢後再立新後,是國事亦是家事,故此二人之言當起至關之效。”
元鈺點了點頭,道:“還有太傅、隴西公與楊元休,亦是皇兄腹心之臣…立後事關社稷,皇兄必定與群臣共議…隴西公於朝中頗具威望,若傾力斡旋,定可事半功倍。”
李氏舉箸邊親為元鈺布菜,邊道:“舊年陛下允了左昭儀之請,將洛州牧高墉庶女嫁入任城王府做了王爺繼夫人。如今想來,那左昭儀實乃步步為營,意在拉攏任城王,以伺機而用。”
李氏方才言罷,元鈺便已怒不可遏:“吾本欲促成駙馬都尉庶妹與王爺之事,不曾想那再醮之婦橫插一杠壞吾好事!”
憤憤將筷箸置於幾案之上,元鈺又接著道:“那再醮之婦媚惑君上,令皇兄是非不分…此番若再任由此女奪了鸞位,恐日後宮內再無他人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