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回 傷別離(三)(2 / 3)

禾素來溫良謙恭,與世無爭,元鈺從未將其置於眼內。然方才禾所出之言,卻令元鈺始料未及。麵對這個溫弱女子,元鈺不知為何,忽地心中一顫,竟有如當日於元宏跟前一般。

元鈺恨不能一把將這個女人推倒,卻不知緣何,瞧見禾方才凜凜目光,竟有瑟瑟之感。

狠狠瞪了一眼三寶,元鈺拂袖離去。

皇帝駕崩,舉國皆哀,絕朝事十日,以作哀悼。太極殿內,元恪與幾名輔臣皆著以縞素。

待明日大行皇帝出殯送葬,太子元恪便要登基繼位。眾人議罷喪葬事宜,自是商討新帝登基之事。

任城王元澄身為宗長,又是六輔之首,本因由其主事,隻這些時日上下操勞,加之本就有病之身,現下裏已臥病在床,無法入宮議事。

餘下五名輔臣之中,以元禧為尊,自是由其先開了口:“新帝登基,便要改元,當先擬定年號。”

眾人皆齊聲附和,見元恪頷首應允,便相互商議,遂定新帝登基之後,改元景明。

新帝尚未婚娶,如今當守孝三年,皇後之事自可暫且不議。諸事議定,隻餘擇期為太後上尊號一事。

尚書令王肅道:“臣聽聞皇後生產在即,待新帝登基,皇後便是太後。若於太後生產之前便上尊號,太後定當身心愉悅,可平安產子。”

“斷不可以那妖婦為太後!”不知何時,元鈺已入了太極殿。

聞元鈺之言,眾臣見元恪仍口呼皇姑,未有半分不悅之色,雖心下生疑,卻不敢有半分怠慢,皆起身相迎。

元鈺入席坐定,接著又道:“皇後德行有虧,婦道有失,不可尊為太後!”

元禧心中自明,卻佯作不知:“六妹,汙蔑皇後乃不赦之罪,你切莫胡言亂語!”

元鈺道:“二阿兄,吾乃皇兄胞妹,豈會無故詆毀皇後?隻吾不願大魏後宮落於這妖婦手中,來日再令其禍害太子!”

見眾人麵有不解之意,元鈺便將禾曾為洛州牧高墉子婦一事道於眾人知曉。言罷,元鈺又詆毀道:“皇兄禦駕親征期間,皇後不守婦道,竟與那高慧舊情複燃,書信往來…”

王肅狐疑道:“長公主,世人皆知陛下與皇後恩愛無間,皇後又有孕在身,緣何要再與那高慧舊情複燃?”

元鈺聞言,一臉不悅,道:“尚書令怎得不信?吾得了密報,已人贓俱獲,豈會是空口誣陷!”

廣陽王元嘉接口道:“長公主既人贓並獲,那傳了人證物證前來問話便可。”

元鈺道:“吾豈容有人玷汙陛下英明?吾已著人將那高慧杖斃…”

不及元鈺言罷,吏部尚書宋弁質疑道:“既是死無對證,公主又如何令臣等信服?”

見元鈺一時語塞,元禧道:“孤瞧著六妹自幼長大,六妹為人大馬金刀,從未與人打過妄語。方才六妹之言,孤深信不疑!”

畢竟同胞共氣,北海王元祥聞元禧如此言語,即刻道:“六阿姊與皇後無冤無仇,何須行詆毀之事?孤亦如二阿兄,深信六阿姊之言。”

見眾人僵持不下,元恪鎖了雙眉,慍色道:“皇後擬尊號之事暫且不議,明日還須為阿耶發喪,爾等皆早些回府安置。”

聞元恪之言,眾人不得不起身離去。

元恪前腳回至太子府,元禧、元鈺及高肇三人後腳便緊隨而至。

眾人一席而坐。

高肇先開了口:“臣聽聞太子欲尊皇後為太後,若當真如此,那太子永世不得以高貴嬪為阿母了!”

見元恪沉默不語,元鈺接口道:“皇後母女乃心宿惡星,若太子將其尊為太後,恐我大魏江山危矣!”

元禧亦道:“孤本不信那星宿之說,隻如今陛下無故駕崩,加之先前樁樁件件,孤不得不信。”

元恪心下兩難,仍猶豫未有所決。

元鈺見狀,又離間道:“皇後生產在即,若誕下男胎,便是皇兄嫡子,到那時…”

元鈺欲擒故縱,不再往下言語。元恪到底年輕,聞元鈺如此言,便開了口:“姑母言下之意,阿母會另立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