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少爺,您……”
隴九麵無表情的在前麵帶路,淩蘭在江立身邊猶豫的開口道。
江立心知她是想說銀票的事,不過卻不好跟她講實話,難道說自己最近除了在段家發了筆小財,還在平北三鬼身上發了筆大財?
“嗬嗬,你忘了我剛才說的,我對醫道方麵比較精通,其實一直都有和別人做點藥材方麵的小生意,這兩年頗賺了一些銀兩。”
含糊的解釋了下,江立沒在這個問題上多說,淩蘭也是個懂事的女子,見狀也閉上了嘴。
隴九帶著江立二人在胡同裏轉了幾圈,居然來到了大街上。
“那人叫什麼?難道不在貧民窟?”
江立皺眉問道。
“那人叫房九,在貧民區的東邊住,跟他父親一起占了東院,那是東邊最完整的院子。”
隴九似乎不願多說。
江立的臉色古怪了起來:
怎麼這麼多名字叫九的?
隴九,房九,難道這倆人不對付的原因是因為名字犯衝?
也難怪江立這麼想,修煉界中因為名字或名號相衝導致雙方結仇的例子並不少見,甚至還有因為這個殺人的;不過兩個十來歲的孩子也忌諱這個,倒是有些意思。
“他叫什麼名字我沒想法,我隻是看不慣他那種惡心的做派!”
隴九似乎猜到了江立的心思,冷笑的說道。
哦?
難道這個房九很囂張?
江立摸摸鼻子想到。
又走了一會,江立三人來到了一處異常熱鬧的十字路口,隴九停下了腳步。
“看見那個跪在地上的孩子沒?”
他指著一處角落,語帶諷刺的道:
“他就是房九。”
江立和淩蘭二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幹瘦的小男孩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一旦有看上去很有錢的人經過,就會毫不猶豫的一個頭磕到地上,然後伸手要錢。
他的頭頂已然腫起,但是卻好像絲毫沒有感到疼痛,木然的一下一下的磕著頭,然後等待別人往麵前的破碗中撒下幾枚銅錢。
這是漳州城未來的地下老大,“東王”?
江立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不是在憐惜這孩子的悲慘遭遇,而是從對方的眼目中隱隱看到了一絲熟悉的狠辣。
一個人人要想讓別人覺得自己凶狠,有很多種辦法。
他可以去欺負弱小,可以嚇唬別人,也可以拿著一把刀在人前晃悠,顯得自己有那種隨時砍人的膽量。
但是這種凶狠,是假狠。
真正的狠,是對自己狠!
因為一個人隻有對自己狠,才能真正的讓人害怕,讓人從心底感到畏懼!
江立本身就是這種人。
因此他很快的就發覺那個在地上磕頭討錢的孩子,和當初的自己有點像。
雖然他沒有做當街磕頭這種事,但是討飯的活計他還是幹過的。
那是他剛從大山裏出來之後的事情,當時隻有兩個幼小的孩子相依為命,他一路上又偷又騙,輾轉顛簸了千裏!
“哥哥,為什麼他們能住在房子裏,我們卻要在外麵凍的發抖?”兩個小孩子依偎在一起,身上蓋著薄薄的稻草,小女孩閃著淚光問道。
“哥哥,我好餓。”小女孩拉著江立的衣袖,低著頭委屈的說。
“哥哥,我走不動了……”小女孩腳下一軟,坐到了地上,咬著嘴唇看著他。他雖然自己也很累,但還是二話不說的咬牙將她小小的身子背了起來,用一雙滿是血泡的腳上路。
小女孩那幼嫩的聲音不時的在耳邊響起,江立好像又回到了那段天寒地凍,三餐不繼的艱難旅程。
很多時候他都在想,若不是有這麼一個便宜妹妹,他是不是根本就撐不下去?
後來,那個女孩子在漳州生了一場大病,燒的迷迷糊糊,最後連記憶都消失了大半,他又恰巧救了韓家的主母,這才在漳州安穩了下來,兩人的千裏之行終於畫下了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