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氣憤,不甘?”
白衣人的聲音很平靜,麵容依舊模糊不清,看不到表情,但是江立卻感到他在冷笑:
“不脫凡境,終是螻蟻。”
白衣人看著腳下的萬丈晴空,淡淡的道:
“就像渡過若幹寒暑的凡人,可能會對螞蟻感到好奇,偶爾觀看它們的生活作息,偶爾心血來潮的踩死百餘隻,或在吃飯時給它們丟一粒米,又救了一個蟻群的性命,但也就僅僅如此罷了,雖然他的行為對螞蟻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卻未必對它們真的放在心上。”
螻蟻!
這些人在白衣人眼中,包括自己在內,隻不過是螻蟻一樣的東西?
江立隻覺得自己的手腳冰涼。
開始他還有些懷疑,但是現在敢萬分確定,錢楓肯定是死在了麵前的白衣人手裏。
如果說他原先還對此人說的話有些不忿,現在卻是隻覺得此人說的話,乃是一種至理。
不過,這種至理卻是太過無情,冷漠!
太過高高在上!
“前輩,我鬥膽問您一句,您如此關心在下,是因為什麼緣故?”
江立並不是那種喜歡感慨萬分的人,當下沉聲問道。
白衣人淡淡一笑。
江立相信自己的直覺,麵前這人確實是笑了,當然,他看不到對方的臉。
“我來這裏的原因,其實很簡單。”
白衣人突然直直的看向江立的眼睛:
“是為了問你一句話。”
江立屏住了呼吸。
雖然他被白衣人的目光震懾到了極點,但也知道,此時恐怕已經到了最關鍵的節骨眼上。
麵前此人,絕對是他兩世為人加起來,所見過的最強者,這點毋庸置疑!
這人若是想殺自己,絕對一抬手自己就會灰飛煙滅,但是自己闖進了他的禁製,現在的情況,對方卻是僅僅要問自己一句話。
莫非,這反倒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江立覺得自己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你姓韓,還是姓江?”
白衣人看著他的眼睛,緩緩的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這是什麼意思?
江立一下子懵了:
這與其說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不如說問的有些白癡。
全漳州都知道自己是韓府的五少爺,而且不少人都知道自己的名字:
江立!
雖然也有人私下裏問過“韓府的少爺為什麼會不姓韓,而姓江?”之類的閑話,但是這些人不過是市井之徒罷了,為了一時的口舌之快和心中的那點好奇,才會對這種事感興趣。
可麵前的白衣人是什麼人?
這樣的人,為何也會問出這樣的一句話?
不過,雖然想不明白,江立心中對答案早已有數,微微愣了一下,立刻毫不猶豫的答道:
“我姓江!”
這句話答得很突然,也很斬釘截鐵,話音落下,整個古怪的空間內寂靜一片。
外麵舉手可及的地方,百姓商販已經開始人頭攢動不斷走過,這裏麵卻是一點聲音也聽不到,仿佛此處和外麵的世界近在咫尺,卻又咫尺天涯。
白衣人靜靜的看著江立的臉。
他似乎也沒有想到江立會這麼快回答出自己的問題,整個人一動不動站在那裏,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