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星稀疏地點在那夜空上,夜空如同一張大網,鑲嵌著那一輪新月,依稀可見飄浮的白雲,微風吹過,白雲撩弄著清冷的月,顯得異常詭異。
就在星月的交輝映照下,一座高山直插雲端,被月色籠罩一層薄紗,神秘而不可侵犯。
山頂上擺著一張巨大的棋盤,準確說是一方小池,池中是一塊青玉棋盤,旁邊坐著兩個精神矍鑠的老者,二人的目光皆落在棋盤上,整個人就如這夜色般平靜,卻隱隱顯露出仙風道骨。
“東五南十二。”一個黑衣老者執墨玉棋,口中緩緩說出,棋子自動從棋盤飛出落在了那兒。
“嗬嗬。”另外一個白衣老者看著敵強我弱的棋勢,怡然自得地放下手中的白玉棋子,衣袖拂過棋盤,隻見池中閃閃的池水。
“你——”黑衣老者剛欲發火,目光落在池中,臉色驟然一變,皺眉,猶豫道,“又來一個?”
“是。”棋盤仿佛溶化在了水中,隻見那池水中是一個小女嬰,白色的發垂在耳際,額上有一彎淺淺的月牙兒,薄薄的唇緊緊抿起,仿佛做了一個惡夢。她長得很普通,唯有那白發與彎月惹人注目,驀地,小女嬰睜開了眼睛,深棕色的眸子並不清澈，反而有一些看不清的意味。
“嗬嗬。”白衣老者笑了,他的手袖拂過那個女嬰的臉,再看時,那一頭的白發已經成青絲,額上月牙形的胎記也不見了,看到女嬰現在的樣子,他低低一笑,道,“還是不惹人注目的好。”
“多謝上人出手相助。”女嬰旁邊好似還有人,清冷的女聲由池中傳出,老者隻是淡淡笑:
“她倒是合我眼緣,不過也是她命大,你們付出這麼多,總該有些回報的。”
“上人……”
“好好照顧她吧……”老者說道,手袖又一次拂過那池水,出現在池中的是一個一歲左右的男嬰。
“碧落一日,六界一年,他已要一歲了。”剛才一直沒有出聲的黑衣老者歎息道。
“是。”兩人談話之際,男孩突然睜開了雙眼,那墨玉似的眸子打著轉兒,黑衣老者笑罵道,“好強的警惕心,這倒像你這隻老狐狸。”
“畢竟是要繼承那位子的。”白衣老者微微一笑,並不否認。
“倒也是。可我不習慣有人發現我的動作。唉,你發現沒有?他長的倒很像她。”
“她的兒子,如何會不像?”白衣老者感慨道,“如今六界的雌物皆可與他為妻了。”
“是。神也隻有和他這個家族的人成親才能有好結果,否則永遠印證那三個字:神無子。真是不公平喲!對了,神界‘清’族的那個孩子……”
“挺好,這是他們一族必須經曆的劫難。他願意承擔了,自然要繼續。”
“你也真狠得了心,那個孩子就罷了,可是她畢竟是……”黑衣老者看著那個男嬰,不禁微微歎息。
“這是她自已選的路,正如那二人一樣。”
“方才那個孩子真的是……那個嗎?”
“是啊,雖然不可思議,但她確實是活下來了。”
“那以後豈不大亂?又該如何堵住六界悠悠之口?”
“六界除了他二人,誰還能做到?這是第一個,也絕對是最後一個。他人有異議也無可奈何。隻是他們自己付出了太多。”
“冤孽啊!他們把自己折磨成這樣,唉!”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白衣老者重新攪亂了池水,池中又出現了之前的棋盤,道,“剩下的,留給他一個機會。”
“等於沒給。”黑衣老者哼了一聲,道,“且不說他能否進來,即使進來了,他也不可能贏我。”
“那可不一定,畢竟他是……他是他與她的兒子。況且,碧落太靜了。”
“靜不靜與我何幹?我隻要我的棋就夠了。不過看在你的麵上,我就等他兩月,看他能否替你挽回這局,兩個月後他未進來,你就得認輸。”黑衣老者起身掠下山去,卻是悄無聲息,沒有驚起任何風聲。
“兩個月?嗬嗬,我想下次重逢時,你不會有六十歲的。”說完,白衣老者衣袍翻飛,也離開了山頂。
夜空深遂,星月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