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寒風讚道,“野猴難馴,聰靈,二小姐伶牙俐齒,果然有當野猴的潛質。”
冷凝君見狀,甚是不讚同的否定他,歎氣道,“聶少爺是不知道,香綺這性子實在令人頭疼……”
“冷大小姐不覺得舍妹的性子很可愛嗎?”聶寒風輕淡的說了句。
這句話令冷香綺一愣,很多人都覺得她這樣令人頭疼,更甚者會惱火,他卻說可愛?!他是腦子不好使吧?
“丫頭,野猴很好啊,但是不要在山林迷路了。”聶寒風突而意有所指的看著她一字一字的說。
轟!
這句話在冷香綺的腦中炸開了花……曾經有人對她說過這句話。 大片山林被濃濃的白霧籠罩著,天色己有些暗沉,時不時有幾聲鳥叫,一層陰影斜斜的倒印於山路表麵。
“嗚嗚嗚……”斷斷續續的嗚咽聲自山林深處傳來,不細聽會以為是夜鳥在叫。
一處山窪下的角落裏,蜷縮著個小人兒,細細的手臂抱著膝蓋,臉埋於膝蓋之內,可看出她是有多無助。
“嘿!”一個響亮而清澈的少年聲音響起,接著一陣草動,一名少年出現在了小人兒麵前。
小人兒害怕極了,以為是野獸來了,將自己抱得更緊,哪敢抬頭。
少年見狀,微微一笑,跟著蹲了下去,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小人兒的頭頂,“嘿,我是人,不是野獸。”
少年的話很明顯起了作用,小人兒抬起頭,臉上己滿是淚痕,明亮的大眼中蓄滿了淚水,卻掩飾不了眼底的那抹堅強。
少年看到她的時候明顯的愣了下,發覺眼前這小人兒就是個精致的娃娃,隻是頭發跟衣服都狼狽了點,從衣著看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但是為什麼會到無人煙的山林裏來?
“丫頭,怎麼在這裏?”少年的稱呼很親切,仿似跟她很熟一樣,在少年心裏,他好像應該這樣叫。
小人兒沒再像方才那樣嗚嗚的哭,眨了下大眼,兩滴清淚滑下,有些委屈的道,“哥哥,因為沒人,小環找不到我。”
少年理解著她話裏的意思,笑了,伸手替她擦掉淚水,“沒事,哥哥帶你出去,哥哥很熟這裏喲。”
小人兒驚訝的瞪大眼看他,“哥哥難道跟我一樣像隻野猴嗎?”
少年又愣了下,第一次聽見有人將自己比喻成野猴,感覺很新鮮,不禁細細打量她,總覺得她有股狡黠的聰靈之色,忍不住問她,“誰說你像隻野猴?”
說話的時候己經將她拉了起來,才發現,原來她很矮啊,才到她胸前,見她右腳瘸了下,又蹲下來查看,原來是擦破皮了,於是自懷裏掏出個瓷瓶,替她上藥,並將瓶子交給她,“收著這個,一天擦兩遍,膝蓋就好了哦。”
小人兒默默接過,揣在手心裏,抬頭看他,半晌之後才道,“因為娘跟姐姐總罵我像隻野猴,隻會闖禍。”
雖然稍縱即逝,少年卻自她眼中捕捉到了委屈和……渴望。
少年彎身,示意她到他背上來,口中卻道,“丫頭,野猴很好啊,哥哥很喜歡呢。”
小人兒這回怔怔的看著彎於跟前的高大的背影,在他再一次示意的時候她趴了上去,由他背著自己,輕鬆的跳上了山窪。
“哥哥,你叫什麼啊?有空我去找你玩好不好?”
“好啊。但是哥哥會很忙哦。”少年微笑著對她道,心裏卻想著她真是個可愛的姑娘。
小人兒心不焉的,突然看到了不遠處的一片淡紅花海,指著對他道,“哥哥,你看,那裏我經常去哦,那裏還有薄荷花,我很喜歡呢。”
少年順著她的手望了過去,果然看到了那片花海,微微訝異,才想要開口,卻聽一個聲音。
“小少爺,大少爺在找您了。”有人像影子般出現在了一棵大樹後麵。
少爺隻是輕淡的瞥了眼他,完全沒有了方才的笑容,清冷道,“知道了,讓我哥不用等了,稍後我就會回去。”
“是。”影子又消失於大樹後麵。
兩人說說笑笑就出了山林,將小人兒放於草地上,小人兒有些不舍的望著他,心裏又想感謝他,看了好半晌不知道怎麼感謝。
少年見她不說話,不解道,“怎麼了?哥哥要走了,不能送你回到家了呢。”他俯身與她平視。
“我想謝謝你,可是不知道怎麼謝……”她小聲說著。
少年聞言莞兒一笑,“我們還會見麵的。”
“什麼時候?”
“嗯……很快的。”
“真的?”
“咱們蓋章……”
冷香綺的回憶止於蓋章,因為蓋章就像上回聶寒風跟她的蓋章的方式一樣,匆匆回神看向他,卻發現他不見了,冷凝君也不見了。 因為那句話,冷香綺跑出了院子大門,卻隻看見聶寒風走回‘竹院’的背影,還有冷凝君跟著走進去的背影,她怔在了原地。
會是他嗎?
冷香綺低下了頭,不敢肯定,因為當年那個哥哥總是笑,他很少笑,哥哥給人感覺很溫暖,他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