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布萊恩護腕那裏也是金屬打造的,並且彈出了細細的尖釘。接近一公分長的釘子刺進了沙裏爾的拳頭裏,骨頭縫隙裂開那種讓人牙酸的劇痛襲來,讓沙裏爾聯想起了他最討厭的金屬劃玻璃“咯吱吱”的聲音。但此時他已經不能再去觀察傷勢,受傷的左手強行彈開對方的拳頭,右手烏黑的巴克刀幾乎同時劈開了卡爾文陰毒如同毒蛇的三棱刺。而做這一係列動作的同時身體並沒有停止,一腳蹬地借著前衝的速度,猛然躍起。空中收起小腿一記膝蓋,重重的撞擊在了正前方齊克曼毫無遮擋的臉上,對方雙手掄起的斧刃還沒有劈下,就遭受了這記迅猛的膝撞。被掀翻在地的同時,一串鮮血隨著倒地的身形從臉部呈半圓形向天空飛灑而出,沙裏爾的戰鬥從來沒有過分的花哨,隻有被放血和放別人的血的區別。沙裏爾落地的瞬間,順勢一刀直接就劈向了身下剛剛倒下後背挨著地麵的齊克曼。剛剛遭受重擊的齊克曼此時魂飛魄散,慌亂中軟綿綿的舉起手中差點脫手的金屬斧護住了頭部重要的位置,但是預想中的金屬相撞的爆響並沒有出現,隻是感覺手上一涼然後是一陣劇痛。握斧柄的手指被斜斜的砍開,無名指和小指連帶著小半個手掌的骨頭都被砍斷,和手掌的其他部分隻連著一點可憐的肉皮。這樣簡單的一刀等於廢掉了齊克曼的右手,對敵並不是隻有砍中要害才可以。“難道沒人告訴過你?擋路的人總是死在前麵”沙裏爾毫不停留飛快的竄出了三人的合圍,直奔主題,也就是多羅。就在剛剛砍傷齊克曼的時候他又聽到了那該死的“哢嗒”聲。他不喜歡一邊跟人打鬥還要一邊提防冷箭,尤其發射他的人還是這個最會玩弩叫做多羅的人。“攔住他!”斑-布萊恩和卡爾文同時發現了沙裏爾的意圖,於是兩人幾乎同時反身開始追趕他。如果讓沙裏爾得手那麼他們將不得不展開最沒把握的正麵廝殺。作為一名遠距離刺客,多羅早已克服了驚慌給自己的身體所帶來的不良反應。但是他沒有想到超過四百克的箭支重量加五百米每秒的速度,在白天麵對沙裏爾居然會有如此大的差別。多羅穩定的端著弩,在沙裏爾快速逼近的時候,在均勻的喘息中手指輕巧的壓下了發射板。弩身輕微的震動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跑。結果如何他不需要知道,但是逃跑的話就能節省掉那些因為好奇心所耽擱的時間。第一箭被沙裏爾撥開的時候,他就沒有再指望此時全力戒備的對方能中箭。如何拖延時間拉開距離放風箏才是一個遠程殺手最該考慮的。多羅壓下發射板的手指剛動的時候,沙裏爾就已經揮出了手中的刀,對於這種力量的箭支,除非你想毀掉手裏的刀,否則決不能正麵硬擋。揮出的刀正好從側麵磕開了這隻力量驚人的弩箭,白天應付這種情況相對要容易得多。從左手拳頭上的蔓延而上的那種麻痹酸疼的感覺他很熟悉,剛來TE23就被“孔管冰蛛”咬過的他又怎麼能不清楚呢!那一次他用了足足三天的時間才讓布滿胸口的水泡消退掉。斑-布萊恩的拳套上塗抹的毒液,和體內的抗體此時把他的身體當做戰場開始瘋狂的廝殺。如果正常情況下,五分鍾後他將會虛弱的連刀都拿不起來,可是他有抗體。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隔上一會一樣會發作,也會被頭暈折磨一陣。多羅一邊跑一邊快速的搖動弩身上的省力搖柄,卡簧上的偏心軸一圈圈旋轉著被拉開,他仿佛感覺到了沙裏爾呼吸的氣體正噴在自己的脖頸後麵,癢癢的涼涼的。當那聲熟悉的弩機哢噠聲響起的時候,多羅終於鬆出了半口氣。“幸虧你不是亞狐星人”還沒明白這句近在咫尺的聲音意思的多羅感覺自己的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用刀柄擊暈了這個最棘手的遠攻手讓沙裏爾鬆了口氣,要是再給這家夥配上亞狐人的腿,那簡直就是冷兵器使用者的夢魘。順手從地上拎起那把已經上好箭的弩,突然轉身。斑-布萊恩不由驚呼“小心!”黝黑的弩箭隨著弩身的輕微震動再次發射而出,當他看到沙裏爾撿起弩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了危險。他也隻來得及微微側了下身體,就聽到耳邊“嗚”的一聲空氣高速旋轉的顫音掠過。失去半拉耳朵的痛覺都還沒有傳遞進大腦,就聽到“呃”短促的怪叫聲從身後傳來。剛剛艱難站起身的齊克曼隻來得及張開一半的嘴透出了身後的一縷光線,那支從它嘴進去射穿他的弩箭已經不知去向。他睜大的眼睛透漏出不甘和難以置信的神情,就那樣張著嘴咕嚕咕嚕的好像有什麼話要說,抬起腳向前邁出了一小步,當腳落地的時候那條腿像麵條一樣軟綿綿毫無支撐扭向一側,然後身體重重的栽倒在地,隻剩下腰部還在一縮一縮輕輕的抽搐。沙裏爾隨手扔掉了手中的弩,冷漠的注視著剩下的兩人一步步走了過去。左半邊身體的酸麻越來越嚴重,他要節約剩下每一秒時間。回過頭的斑-布萊恩和卡爾文臉上反而平靜了下來,對他們來說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一死了。帝王星人從來不畏懼死亡,他們崇尚殺戮,對任何對手可以不擇手段。況且他們此時麵對的還是一個隨時毒發倒地的人,所以他們並不著急出手,隻有傻子才會在這個時候主動跑上去給對方拚命的機會。於是,沙裏爾向前走,兩人則警惕的慢慢向後退。卡爾文不時的扭頭看一眼有些急躁的布萊恩,暗示他拖延時間。他相信隻要阻擋住這個垂死之人的幾波攻擊後,對方必然會毒發倒地。據他所知還沒有人可以抗拒孔管冰蛛的毒液這麼長時間。果然沙裏爾已經不願意在這樣耗下去,身體突然啟動飛速向兩人奔去。斑-布萊恩冷笑著猛地一拳揮出,鐺一聲彈開了快到幾乎沒有痕跡的巴克刀,緊接著另一拳幾乎同時砸出,他要逼迫沙裏爾做出選擇。卡爾文陰險如同毒蛇的三棱刺再次被沙裏爾的刀背彈開,顯然此時的沙裏爾已經開始減慢的速度並不能同時應付兩人的連續攻擊,早有準備的左臂勉強抬起握成四十五度肘尖向上護住了頭部,斑布萊恩的右拳正正的掄在了他的手臂上。砰出乎預料沙裏爾很輕易的被掃翻倒地,兩道若有若無的黑芒,夾雜在他翻身向右側橫滾的身影中。噗鏘短促的兩聲,冷笑中的斑-布萊恩,用左拳崩開了沙裏爾的刀。臉上的表情很奇怪,那種陰冷瞬間轉換成了另一種表情,難以置信。一蓬鮮紅從他的腰部噴出,他連忙用手捂住了噴血的部位,猙獰又難以置信的看著已經滾到一側的沙裏爾。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人會去故意承受他帶毒的拳頭一擊,隻是為了借助這股力量來加速身體本身側轉的速度來加快刀速。這幾乎是同歸於盡的打法,怎麼會有這樣的瘋子。沙裏爾有些失望的站起身,順手又彈開了卡爾文緊隨而至的三棱刺,自己再次受傷中毒的左臂已經快要徹底麻痹了,剛剛勢在必得的兩刀居然隻砍到了一刀。斑-布萊恩退到一旁單腿跪在地上,從兜裏摸出一隻高強度的止血鎮痛劑,紮進了腰部的肌肉中,然後開始迅速的包紮傷口。而卡爾文的進攻變成了試探性的騷擾,他隻需要在保護兩人的同時拖時間就可以了。沙裏爾的神智已經開始模糊了,如果不能在短時間結束戰鬥,先倒下的一定會是他。漸漸出現的幻覺讓他眼前的世界變得越來越紅,就像那日的地球星,連那股鹹腥的鮮血味道都一模一樣。從那天開始他失去了所有的自己最心愛或者厭惡的事物包括那種現在已經再也無法回味的幸福美好悲傷煩惱。他甚至想就這樣放棄抵抗,然後用心髒迎向麵前飄忽的那把泛著寒芒的三棱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