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禦堯沒料到她竟然這麼輕易就同意了，可是心裏卻一點開心不起來。
他甚至隱隱覺得，去看她之後，事態隻會更糟糕。
事實也如他所料。
他看到蘇恬的那一刹，整個靈魂都要被重錘擊中！
她被楊慈心安排在了距離診療室不遠處，是個獨棟的小洋房。
環境很好，一看就適合休養。
龍禦堯看到蘇恬的時候，是隔著玻璃的。
他原本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就把她抱入懷中，狠狠親，用力親！
然而她的樣子，讓他什麼都沒辦法做了。
她很不對勁。
坐在輪椅上，整個人都呈現一種頹敗之勢。
以往的活力自然是消失無蹤了，更讓人觸目心驚的，是她的臉。
麵色慘然，瞳孔毫無神采，很隨意的盯著前方的一個點，沒有任何的焦距，很明顯她在放空她自己。
她在那裏，卻又不在那裏。
隻有人，沒有魂。
見識過一切大風大浪的龍禦堯，這一刻卻依舊被震動。
他的心口甚至都在發顫。
隔著玻璃看著她，良久。
他近乎啞聲的問：“她怎麼成這樣了？”
“你還不明白嗎？”
楊慈心看他一眼：“這才是她原本應該有的表現，隻是為了你，才一直強撐。”
“撐的越久，爆發之後會越嚴重，她現在隻是放空自己，沒有神智失常，更沒有發瘋，已經太讓我驚訝了。”
頓了頓，楊慈心又說：“所以你現在能理解她，為什麼這麼著急要離婚，跑來找我了吧？這個世界上，她最不想讓你見到她這個樣子。在愛人麵前，誰都希望呈現的是最美一麵。”
龍禦堯沉默良久，啞啞的問：“她會這樣多久？”
楊慈心也沉默了幾秒，看著蘇恬，她緩緩說：“沒辦法給準話，我做心理醫師這麼多年，疏導過無數人，可每個人的心理狀況都是不一樣的，複原情況也不一樣。”
“粗略預估。”龍禦堯堅持要一個答案。
楊慈心隻能說：“快的一兩年，慢的可能幾十年，甚至很多人……一輩子都走不出來的。”
“一輩子……？”
這樣的字眼太觸目驚心了，龍禦堯根本沒辦法接受。
他生來就是強者，從來未曾有過這種體驗。
他也沒辦法理解，一個人怎麼可以一輩子任由心魔操控？
那太弱了！
可他馬上又想到，療養院失火那會，在她母親房間內，她背對著他顫聲道歉，她說對不起他，她要撐不住了。
原來真的是他給了她這麼多的壓力……
心如刀絞。
龍禦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很心疼的看他一眼，猶豫了下，楊慈心抬起手，在他肩上輕輕拍了拍。
她輕柔低語：“雖然我沒辦法預估恢複時間，可以小恬的堅強，她應該屬於能較快恢複的那一類。”
應該？
龍禦堯很想說，這世上最不靠譜的，就是應該兩個字！
他從來不接受模棱兩可的答案，可此時此刻，他真的隻能接受。
眸光穿透玻璃，他直勾勾的望著蘇恬，望著那個魂都不在的軀殼，他心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