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老鬆樹最近的那口棺材,解臨雅說,那是為她做的。
那是一口上好的棺材,隻是可惜了,無可用之地,她的屍體還留在混元巨鼎中。
粉唇微勾冷笑,她跳上自己的那口棺,躍身跳進高牆,院中掛著七個白皮燈籠,將院子每處都照個通明。
正屋裏,有咳嗽聲傳出。
她不急往正屋去,轉身去了偏屋,一打開偏屋,屋裏放著各式各樣的狐狸麵具。
她順便拿了一個,扣在臉上。
“那來的小賊,竟敢盜我麵具?”沙啞得如破銅鑼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
一道寒光在黑夜劃過。
她腳尖輕輕往前一步,回身一個彎腰,又躲過一次利器的攻擊。
攻擊她的是一副白骨,拿著匕首的白骨。
白骨的攻擊很快,每次攻擊身上的骨頭都發出‘哢嚓哢嚓’刺耳的聲音。
隻是,這攻擊根本不夠看。
她輕笑藏嘲諷,“雅狐狸,我玩夠了。”
話音剛落,白骨戛然停止攻擊。
“長歌?”沙啞的聲線夾著小小詫異微微提高音調。
門外,白皮燈籠照得樹影斑駁,樹影塗在窗上。
灰色的樹影裏,有人影晃動。
那人影往前跨步,來門檻前,顯出了原型。
眼前之人,穿著一襲白色寢衣,肩上披著一件藍色大褂,臉上扣著白狐的麵具。
這人,正是解臨雅。從不願意將真麵目示人,偏愛戴各種狐狸麵具,而被她起雅號——雅狐狸的人。
鳳長歌見過他狐狸麵具下的臉,可謂是妖冶十分,媚眼勾魂,肌膚如玉,好一個嬌俏少年郞。
隻是這副容貌下,有著個如沙啞銅囉半難聽的聲音。
她問過:“雅狐狸,這樣的一張好皮囊,為何遮起來?”
解臨雅說:“怕這容貌,惹禍難收。”
鳳長歌嘖舌鄙夷,這般厚顏無恥不是常人可說出來。
正欲開口,他忽得劇烈咳嗽起來。
解臨雅的身體極差,是個一步咳三咳的藥罐子。鳳長歌不急,待他咳嗽完再談。
“為何來找我?”先說話的是他。
“報仇。”麵具下她嘴角微揚,冰冷的眸子沒有一絲的笑意。
“你的仇。”解臨雅沙啞難聽的聲音隱著一絲淒惻,“還沒報盡?”
“還未報,怎麼能算報盡?”被困冥府三年,每日都在被背叛的氣憤和不甘所煎熬。每日都在尋回來的法子,隻因那日,站在她身後的人都是她此生最信任之人。可誰?置了她死地。
“都三年了,你為何執迷不悟?”
“怎能不去執迷不悟?”她輕笑,語氣淡淡,略有諷刺,“三年前,若不是有人封我穴位,趁我全身不得動彈之時,推我落入混元巨鼎。我怎麼會在鼎中,受盡業火灼燒之苦而死。”
“雅狐狸,你那時就在我身後,為何不救我?亦或,是你將我推入鼎中?”
解臨雅身子一僵,瞳孔驟然一縮,喃喃道。
“你說,你死了?”
“怎能不死?”她冷冷地看向她,“天界業火,雖然不能焚盡一切,但灼燒之熱,能奪走所有水分。三天三夜,我看著自己在那鼎中成為幹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