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她的墓碑前從正午坐到了下午,親眼目睹了一家人的下葬儀式。
場麵壯觀,烏泱泱十幾個人披麻戴孝嚎啕大哭,司儀說著早就爛熟於心的台詞,卻沒有絲毫安撫人心的作用。
我想到我帶著媽媽下葬那一天,隻有森哥陪著我,好讓我能有一個地方可以依靠。
不想再看這種刺目的對比,我拍了拍屁股和媽媽匆匆道別。
“我不知道我下一次來會是什麼時候了,所以我沒辦法再對你做出承諾了。”
我真是害怕了承諾的魔咒,無論是她之前答應身體康複後和我一起吃早餐的承諾,還是我答應她安心養病過段時間看她的承諾,似乎都成了束縛住我的詛咒。
我渾渾噩噩地站起身打算往回走,失魂落魄的樣子一定十分可笑,要不然為什麼路上的行人都會一臉好奇地看著我呢?
“你看,那個女的是不是?那個誰?”
“好像姓白吧,拍《荒野生存》那個。”
“白梔!是白梔啊!新晉小花旦!”
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我聽到有人提起我的名字立馬整個人機靈了許多,這才反應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已經走在了馬路上。
素顏且臉色蠟黃。
天啦嚕,這要是被路人拍到上傳到微博上估計肯定要成為我整容的證據啊,想到這裏我趁她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偷偷跑進了一個女廁所打算向森哥求救。
剛拿出手機就被手機上幾十條的未接電話嚇住了,為了拍戲更投入,我手機鈴聲一直設置的是靜音模式,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卻因為心裏裝著事而忘了這一茬。
不過這還不是最可怕,最可怕的是來電顯示打了十幾通電話的那個人是大魔王許勤。
我正猶豫著怎麼找一個合理的借口回電話跟他解釋,他的電話便不由分說地再次打了過來。
我隻好手忙腳亂地接了起來。
“喂,許——”
我諂媚的問候還沒有說完,他便蠻橫地打斷了我的話。
“在哪兒?”
明明是詢問的語氣,卻滿滿都是壓抑著的怒火和浮於表麵的鎮定,我幾乎可以預想到電話那頭的他翻起來的三白眼,充滿了騰騰的殺氣和怨氣。
可是我不敢有所怠慢,隻好顫巍巍地報出了地名。
聽到地名,電話那頭的他顯然愣怔了片刻,接著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坐在衛生間旁邊的長椅上低著頭,把帽子壓得低低的,生怕再被認出來出糗。
差不多有十分鍾左右的時間,我的麵前便出現一雙鋥亮的皮鞋。
我順著皮鞋抬頭看上去,才看到修長的雙腿就被他伸手大力扯了起來,我直視著他深入墨色的雙眼,心中七上八下的,生怕他一生氣在這裏就直接把我先奸後殺了。
“許勤,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那個我之前因為拍戲電話設置的——”
“為什麼?”
他的問話向來簡略,可我早就熟悉了他問話的套路。
“那個,我來看我的媽媽。”
聽到我的話,他放鬆了扯著我的力道,轉而雙手插兜審視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