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也是一直這麼以為的,無論結果再怎麼光明,可是它的起因是人性的貪婪和私欲,那麼這就不是一件值得大肆宣揚的事情。
我曾經一直這麼以為,並且還借此自詡自己是一個眾人皆醉我獨醒的理性主義者。
可那不過是因為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在我的身上而已,所以我才能肆無忌憚地妄加定論,可我也忘了人雖然是理性動物,可大部分情況下,往往都是被感性所支配的。
就如現在,我明明知道我的養母,或者稱她為李娟,她因為自己的私欲和無知,對我犯下了無法原諒的罪責,我本應該咒罵她,怪罪她,可是為什麼現在在我眼前浮現的一幕幕卻是她為了生病的我而不停奔波,為了我能夠像別人一樣正常上學而一次性恨不得打好幾份工的心酸模樣呢?
我本來是應該恨她的,可是我卻根本恨不起來她。
“白梔啊,你不要嚇媽媽好不好?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呂雪梅伸手將我攬進懷裏,一下一下輕撫著我的背,那一瞬間讓我找到了遺失多年的溫暖與心安,可是這同樣的感覺,我曾經也在她的手心中體會過。
“爸媽,今天對白梔來說太負擔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先去休息吧,留我陪著白梔就行。”
白舸眼見這樣的情況,主動上前安撫著呂雪梅和白天一,畢竟兩個人也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了,根本經不起這樣劇烈起伏的心緒,我看著白舸點了點頭。
也拍了拍呂雪梅的背,示意她自己的情緒已經穩定一些了。
呂雪梅跟在白天一身後,走幾步就忍不住回頭看看我,眼中充滿著擔憂和留戀。
我衝著她笑了笑,向她揮了揮手。
“媽,明天見。”
許是沒想到我竟然會突然間改口,她原本擔憂的神色被突然的震驚取代,就連她身邊的白天一也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我,一副激動到不能自已的模樣。
“爸,你也是,明天見。”
我的聲音清淡,語氣稀鬆平常。
就好像這些年我根本就沒有遭受過那麼多的變故,而是一直都在白家和他們生活在一起,像往常一樣互道晚安而已。
畢竟如果始終都要有人受盡折磨的話,我寧願所有的苦痛都讓一個人來承受,最起碼要讓那些本來就善良的人得到應有的回報。
關於我的曾經,不能責怪她的善良,不能怨恨她的膽小和懦弱,那麼既然如今所有過往都已經塵埃落定,那麼抬起頭向前走才是當下最應該做的事情不是麼?
我看著在走廊盡頭二老的背影,明明已經激動到交握著的手都在不住顫抖,卻還是倔強的不肯回頭,不想讓我看到他們因為我的溫柔而支離破碎的脆弱。
爸媽,謝謝你們一直以來對我的愛。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最終消失在走廊深處,才轉過頭看了看一直站在我身邊,望著我若有所思的白舸。
他對上了我探詢的視線,竟然也根本不打算閃躲,望著我的視線越發的感興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