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瑾章趕回府時,已經接近正午。他沒有把衛兵都帶回府中,除了三兩個親信以外,剩餘衛兵都留在南城門軍營中休整。
踏進府門,段瑾章最先看見的是一臉焦急的劉管事,在劉管事的身旁是十來個家丁和丫鬟。段瑾章隻淡淡掃了一眼,並沒有見到那溫柔女子。他心中並不覺得很意外,便應付了幾句劉管事急切的問詢,匆匆走向了臥房。
推開臥房的木門,段瑾章走進屋子。他正欲脫去滿是塵土血汙鎧甲,用力之間,卻感到左手臂處一陣劇痛,他往疼痛處掃了一眼,方才想起那裏還插著半截羽箭。若不用力傷口便麻木無覺,所以一路上他早已忘了這回事。正要喚人過來處理傷口,他忽聽見門外傳來了些許輕微腳步聲。
這聲音他很熟悉,眉間微微一蹙,段瑾章停下了動作,等待那女子推門而入。
門扉輕響,映入眼簾的是女子長長的秀發,秀發棕黑,泛著剛剛梳洗過的水珠光暈。溫婉的雙眸明亮可人,很是秀氣,雅致的裝點在一張標誌的瓜子臉上。淡淡的笑意始終掛在嘴角,看著便令人心暖。
淩素素側身用細肘推開木門,兩支素手拖著一隻長方形的木碟子,木碟子上擺著十幾個小瓶小罐兒。
“你去把醫官叫來,我要拔掉這跟箭頭。”段瑾章將目光最終落在那些金瘡藥之類的小瓶小罐兒上,淡淡的吩咐著,沒看女子澄澈的雙眸。
淩素素將那木碟子放在桌上,並沒說話,隻是心中總有幾分被冷落的幽怨。一襲粉裙輕掃門扉,她便轉身便離開了。
段瑾章找來刀子,將衣服割破,小心的卸掉鎧甲。此時早有丫鬟端來熱水,為他擦洗。不消一會兒,淩素素回來了,還帶著一個中年醫官。她走進屋子,表情依舊略帶微笑,隻是心中苦澀依舊如同往日。
段瑾章見他叫來了醫官,又淡淡說道:“你去吧。”話很簡單,他並不想與她多說什麼廢話,平時他沒那種心情,現在更沒那種心情。
淩素素默默離開,神情間並看不出什麼失落。她也本不喜歡這個男子,卻不得不以夫妻之名與他朝夕相處。若果說段瑾章很不喜歡她,那麼她就是非常非常的不喜歡段瑾章。不過她不敢離開,不是因為段瑾章不允許她離開,而是因為某個重要的大人物不允許她離開。
段瑾章忍著割膚之痛取下了那枚銅鑄的箭簇,經過醫官的包紮,他的左臂已不再滲血。簡單吃了些東西,他便安心的睡下了。
大約日落時分,劉管事按事先吩咐將段瑾章叫醒。他換了一身便服,簡單吃了些東西,便準備出門。臨行之際,他忽想起了什麼事情,叫劉管事喚來了淩素素。
段瑾章在書房等候著她,不消一會兒,身著粉裙的女子便緩步走來。此時的書房隻有夫妻二人,段瑾章看了看那張溫柔可人的俏臉,心中卻湧上幾分寒意,不過他知道是時候結束這段本就牽強的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