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寥落,樹影間劃過一道黑色的身影,隻是如果細細觀察,便可發現那道身影有些不穩。驀地,終是體力不支,從空中摔落,重重的跌落在地上。離秋自嘲的笑笑,神醫也不過如此,也躲不過茴香的侵蝕,伸手取下胳膊上的銀針,看著有些觸目驚心的針孔,不知何時竟紮了這麼多。準備再紮時,卻被來人攔住。
“沒用的,”清涼的男聲依舊溫和平淡,隻是那稍急的語速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茴香已經滲入你的血液,若再用銀針控製,隻會加速它吞噬你的意誌,更早的出現幻覺。”
離秋抬眸,看著突然出現的人,似是一點也不意外,隻是藍眸漸漸蒙上一層薄霧,他似乎看到了兩個白色的身影在竹林間舞劍,翠綠的竹葉飛舞,碰撞發出沙沙的響聲,他似乎又看到了一男一女坐在亭間,《鳳求凰》的旋律一躍而出,卻帶著撩人的憂傷。
來人看到他迷蒙的雙眼,知道是茴香發揮了作用,連忙拿出一粒藥丸給他服下。離秋緊緊抓著他的衣袖,藍眸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紅潤的唇輕輕的喚著,“塵。”
楚塵殤身形一怔,他記得自己嗎?又無奈的笑笑,絕對不可能,“噬憶”是師父特質的藥,會噬去人的一切記憶,又怎會對他意外,想來是這茴香的作用,茴香能勾起人心底深處最美好的回憶,讓人出現幻覺,他喚著自己的名字,是那段記憶裏有自己嗎?楚塵殤想著,嘴角染上一抹笑意,銀白色的發絲在夜風中飛揚與離秋黑色的青絲交纏在一起,寵溺的看著他如玉瓷般精致的睡顏,“離秋,聽竹堂的桃花又開了呢。”
清晨的陽光斜斜的灑下,包裹著床上熟睡的人,忽的,床上的人睫毛輕顫兩下,緩緩睜開眼,雙眸疑惑的看著周圍熟悉又陌生的環境,眨了眨眼,他是怎麼回來的?撫了撫額頭,為何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忽然看到手裏的白色碎布,朦朧的記憶漸漸清晰,是他?笑了笑,“林三,林三。”喚了兩聲,帳外仍是毫無反應,皺了皺眉,正準備下床,帳簾突然被人掀開。
“軍師莫不是忘了,林三已經去訓練了。”
聽到聲音,離秋怔了怔,他是忘了,自己已經答應林三同意他上戰場了,點了點頭,在桌邊坐下,“不知將軍一大早來,有何要事嗎?”
“一大早。”木夕好笑的重複了一遍,定定的看著他,“軍師果然貴人事忙,竟連時辰都不記得了,現在已是晌午時分了。”
晌午,離秋心裏一驚,他竟睡了這麼久,沒想到這蒙紹誌下手這麼狠,自己倒低估了他玩陰的的本事了。低下頭,不再說話,安靜的喝著茶,心思有些飄散,昨晚的酒中隻加了茴香,隻是讓他出現了幻覺而已,又是為何?想著,眉頭漸漸突起。
“你昨晚去哪兒了?”突然傳來的聲音,讓離秋心裏下了一跳,不悅的看著他,“隨意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