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饒命啊。”老張被硬生生的拖了出去,眼角早已老淚縱橫,眼神已不再是恐懼所能描述的,而是悔恨,他不該的,不該的。
離秋坐在椅子上,疲憊的合上雙眼,左手支著頭,沙啞的說道,“將軍好好照顧他的家小吧,林三,把傷者抬進來。”離秋小心翼翼的檢查著傷口,心中不免慶幸,這盔甲中的仙鶴草起了不小的作用,“林三,讓王軍醫按照我開的藥方,一劑外敷,一劑內服。”
“是,公子。”林三接過藥方子,又看向臉色蒼白的人,“公子,您的傷。”
“不礙事的,你去吧。”離秋擺了擺手,回頭,看到眾人注視的目光,淡淡的一笑,他知道自己現在臉色有多麼的嚇人,知道自己有多麼的虛弱,可是他就是不願意倒下,他還有事要做,他還在等待著些什麼,又怎麼能倒下。
久久未說話的木夕,看到他的表情,呼吸一滯,嚴肅的看著他,“軍事,你如果想死,在平時,本將軍絕對不會多管。但是在出行前,國主特意囑咐過本將軍要千方百計的保你不死。在軍營就得服從軍令,現在本將軍的命令是要你回去休息,處理傷口。”
離秋看著他,嘴角掛著一抹淺笑,南宮月特意囑咐過他嗎?他等他這句話很久了,果然啊,果然他早已看透了自己內心的想法,原來死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那支箭本來是射向胸口的,為何射偏了,射到了肩膀,原來是他暗中使力,改變了箭的方向。原來自己籌謀了這麼久,還是在他們的掌握之中。看著他的雙眸漸漸模糊,蘭某漸漸合上,白色的人影緩緩倒下,“軍師。”眾人大驚,木夕飛身,接住他倒下的身體,淺笑還未退去,就這樣凝結在嘴角,卻隻讓他感到無盡的悲傷和無奈,如潮湧般的悲傷和無奈。他不知道他為何會有這樣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他隻知道心如被人剜了一刀辦,疼痛異常。難道跟文人呆在一起久了,自己也潛移默化的喜歡多愁善感了嗎?
營帳裏隻留了一盞昏暗的火燭,搖搖擺擺,跳著一支不知名的舞蹈。木夕靠在床頭,雙眼輕閉著,黑色的衣服,為這昏黃的營帳添了一份暗色。離秋躺在床上,臉上不帶一絲血色,雪白的寢衣,如他蒼白的臉,幹淨的不含一絲雜質。
忽的,如扇般的睫毛輕輕顫了兩下,緩緩的睜開雙眼,茫然的看著白色的帳頂,倏地,又閉上,再次睜開。嘴角勾起無奈的笑容,他還活著,不知道這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轉眸看到靠在床邊的人,有些錯愕,他怎麼會在這兒,“木將軍,木將軍。”
木夕睜開雙眼,看到床上的人已然轉醒,臉上閃過一瞬的笑容,忙又問道,“你醒了,感覺如何?傷口還痛嗎?”
離秋搖了搖頭,有些疑惑的看著他,為什麼他的樣子看起來很緊張,“你怎麼會在這裏?”聲音有些嘶啞,有點像鴨子叫喚,頓時讓他皺了眉,木夕眼疾手快的遞過一杯水,動作輕盈,連聲音也變得柔和,“你暈倒了,我擔心別人發現你的身份,所以自作主張的替你包紮傷口。”說完,臉不自覺的紅了紅,“當時乃形勢所迫,若有冒犯之處,還望見諒。”木夕低著頭,不敢看他眸中那抹純淨的藍色,猶如湖泊吸引著他,讓他不自覺的深陷,然而他卻無論如何都看不進那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