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經是第幾天了,渾渾噩噩的度日,她竟已經記不清楚了。“外麵怎麼那麼吵?”
“回主子,是太子殿下想要進來,被侍衛攔著了。”春槿放下手裏的花瓶,聽到女子的問話,微笑的說道。
“是奕啊。”離秋低聲說了一句,看了看青花瓷瓶裏的花,是梅花,沒想到在這個季節居然可以看到梅花,“我想看荷花。”
春槿一愣,這是這麼久以來主子第一次主動提出要求,看到她仍然麵無表情的神情,低頭應了一聲是,便退下了。
第二天,院子裏的竹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波光粼粼的池塘,和一片粉中帶白又夾著深紅的荷花,離秋看著那些嬌豔的花,冷漠的勾起了嘴角,“真醜。”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注定了這些花悲慘的人生,就在她轉身間,那些話便被人連根拔起,似乎多留一秒鍾都褻瀆了她深藍的雙眸。
紅燭搖曳,風吹過黃色的羅幔,舞出一段花,萬俟影身著明黃的錦袍,靜靜的坐在床邊,修長的手指撫過床上的女子蒼白的臉。眼裏是無盡的愛戀和疼惜,薄唇輕啟:“愛兒,我是不會放你離開的。”溫柔的語氣,說出的卻是如此冷漠的話。
離秋一陣輕顫,卻倔強的不肯睜眼,萬俟影輕歎一聲,有著蒼涼的無奈。她還是不肯原諒他。頭慢慢的,慢慢的俯下,在快要碰到女子的紅唇時,頭一偏,躲過了他性感的薄唇。萬俟影唇勾起一抹笑,她還是忍不住了。手從女子的臉頰滑倒女子的脖頸,“愛兒,還是不肯睜眼嗎?”
沒有回答,似是自言自語般。掀開被子,看著女子的玉足,那紅紅的傷痕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從懷裏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瓷瓶,小心翼翼的把藥塗在傷口處,手輕撫過那傷痕,心疼的說道,“下次莫要這樣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說罷,離開了房間,背影是孤獨,是寂寞。她要如何才能原諒他呢?他放棄了尊嚴,放棄了身份,等了十年,整整十年,他已過了而立之年,他還有幾個十年可以等,而她,卻依然如離開時般美麗。他已有了深深的恐懼,怕自己再也配不上她,可是,為何她就是不懂,就是要拒絕呢?
春槿站在門口,看著屋裏的一幕,眼眶微微濕潤,皇上,多麼高傲的一個人,多麼尊崇的地位。可是他卻願意為了她變得低聲下氣,為了她彎下腰,為她洗腳,上藥,為了她,用他指揮千軍萬馬的手,忙碌在柴米油鹽中,隻為了做出一碗能讓她滿意的粥。這所有的一切,隻有主子一個人不知道。
女子起身,赤著腳走到窗前,深秋時節,她竟不覺得地麵的冰冷。撫著花瓶裏插著的梅花,這個季節竟有了梅花,隻是這梅花移了地方,讓人看著隻會覺得無趣。皺著眉摔落花瓶,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在她的腳邊摔成碎片。
“娘娘。”春槿急急跑進,手拿開女子腳邊的碎片,“娘娘怎麼如此不小心,弄傷了可如何是好?為何不穿鞋,會著涼的。”數落著,語氣裏卻是無盡的擔憂。
“我不是你的娘娘,我不是上官愛,我是君離秋,為什麼你們就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呢?為什麼你們就是不明白呢?”離秋無奈的歎息,這句話,她說了無數遍,卻無人把它當回事,她心裏很清楚,從她醒來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是君離秋,不是上官愛。上官愛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