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凡沉吟其中,仿佛置身幽穀,周身草木爭秀,鳥語和鳴,不由癡了,又過了一陣,那琴音方才由快漸緩,繼而停止。
雲凡慢慢睜開雙眼,不由歎道,“聽聞前輩琴聲,似是清晨空山之內,天地蘇醒,百鳥爭鳴,或止歇樹巔,或上下翱翔,毛羽繽紛,蔚為奇觀!”
那白衣男子忽而拍手笑道:“哈哈,小兄弟果然天縱奇才,這一首《空穀鳥語》,到底是讓你聽出來了!”
雲凡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我哪裏是什麼奇才,不過是自幼在山中長大,覺得親切,胡亂猜測罷了,讓前輩取笑了!”
哪知那白衣男子突然臉色一變,“哼,我說奇才便是奇才,老夫生平最恨的便是虛偽之人,旁人若要或我讚許,隻怕還沒這個資格!”
雲凡見他剛才還笑聲不止,此番突生怒意,實在怪異的很,但言語之中卻並無惡意,忙道:“是,是晚輩失言了!”
聞言,那白衣男子才轉而微笑,點頭道:“嗯,這才像話!”
不知為何,雲凡隻覺眼前之人深不可測,卻又深感其豁達之性,心中便又多了幾分好感。此時雲凡低頭觀望,隻見這古琴通體古銅之色,上有幾點梅花點綴,在這古琴尾處,幾道古怪紋絡交響映錯,構成圖案,便如龍鱗一般。
雲凡心中驚異,這琴好生奇怪?不由左手伸出,向琴弦上搭落。
“住手!”
隻聽一聲斷喝,雲凡忽覺白光一閃,那白衣男子不知何時已站在自己身前,右手已然握住未及觸到琴弦的那隻左手。
“咦!”
那白衣男子忽然奇怪的看了雲凡一眼,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握住自己手腕的那隻右手也輕輕放了開來。
“原來如此,看不出小兄弟年紀輕輕,卻身懷驚世道行,倒是老夫多慮了!”
方才他突然之舉已是讓雲凡驚怪不已,此言一出,雲凡越發不解,即時便要出聲相詢。然而隻見那男子忽然右手一擺,“小兄弟,看來今日你我無法縱情撫琴了!”
雲凡此時滿腹疑雲,一頭霧水,更不知他所言何意,便在這時,隻聽雲中點點白光,忽然幾聲清響,片刻之後已然落在涼亭周圍。
待白光落定,雲凡才看清,那白光乃是幾個身穿同種服飾,似是同一個門派之人,為首的是一個兩鬢已生出寸縷白發的老者。
隻聽那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我道是誰,原來是六合門三大長老之一,吳辰吳長老,不知到此所為何事?”
那吳長老麵無顏色,雙眼精光閃爍,似是道行不淺,但見他淺笑一聲,淡淡道:“天琴先生真是貴人多忘事,前不久,閣下突然駕臨本門,老夫未能盡地主之誼,怠慢了天琴先生,實是過意不去。”
“哈哈,吳長老客氣了,老夫向來一個人習慣了,若是勞煩貴派,倒有些不自在了!即便貴派有相邀之意,也不用勞煩吳長老親自來吧!”
那吳長老道:“吳某何敢如此,隻是天琴先生一去,本門鎮派法寶便不翼而飛,掌門大發雷霆,著老朽請天琴先生給個說法!”
那白衣男子依舊麵露微笑,心中頗不以為意,“哦,貴派鎮派之寶不翼而飛,關老夫何事!”
還未等那吳長老說話,隻見他身後一位年輕人突然喝道:“你不要裝模做樣,那晚隻有你闖進本門,打傷我六合門弟子,將本派法寶盜走。”
雲凡心道,原來這位前輩名諱天琴先生,此人琴藝超凡脫俗,果真不辱天琴二字,看他性格豁達坦蕩,絕不會做出盜他人之寶之行。然而這些人來者不善,大有不追回法寶誓不罷休之意,看來這其中必有隱情,於是朗聲道:“前輩,我看這其中或有隱情,不妨先查清楚再來問罪也不遲啊!”
那名年輕弟子見雲凡身穿粗衣,隻道他是山野小子,而自己身為名門正派之弟子,自然不將他放在眼裏,高聲喝道:“放屁,你是什麼東西?這裏輪得到你說話麼?”
雲凡見他出言不遜,口中惡言不止,忽然雙眉微皺,一手捏住鼻子,叫道:“確是放屁,好臭,好臭!”
那年輕弟子聞言臉色一寒,知他拐著彎罵自己,登時怒由心生,手中仙劍立時亮了起來,一聲低喝,向雲凡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