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潤山漸漸也喜歡起需要謀略智商的三國殺來,他在冬天還是隔幾天就會將賬本查一查,有時會一個人在一旁用算盤算賬,幾個下人有時也會去幫他一點小忙。如果是和唐雨墨下圍棋的話,也會聊點沈家大族裏一些親戚有趣的事情,大概講一些大家之間的關係。
沈家夜裏有時也會有人來拜訪,下雪學堂停課以後,唐雨墨在毓秀書院裏的幾個學生時常就會過來給她請安,一副尊師重道的樣子,其實就是想過來聽故事。若單純是用故事來娛樂和打發時間,沈潤山也喜歡聽這些,所以有時他就在一旁看布料或者寫字當作順道聽書。
間或會有一些家族裏的兄弟姐妹來了,稍微年輕的就會叫沈潤山“三哥”,一般都是想做點事情可是手頭緊,特意在他麵前吐苦水,想騙得些銀子什麼的。
沈潤山不是小氣的人,對這些人也還行,他們也曉得隻要不是太出格,沈潤山多半是會給的。若是開口拿十兩銀子,八兩拿不到,六兩總是有的,隻不過多數要聽上沈潤山的一番叮囑。對此他們並不在意,因為這些銀子,也夠他們到瀏南河一帶喝上幾晚逍遙的花酒了。
這些人每每嘴邊都掛著上進的托詞,可是真實情況是什麼樣的,就連是和他們這些堂兄弟並不相熟的唐雨墨,也是心底明白的。
但是沈潤山看上去總是非常有耐心,無論對方說的理由多麼的牽強,他看上去都好像毫不懷疑,都能順著他們的話提些真摯誠懇的建議,免不了要叮囑他們不要把錢亂花之類的。
倘若來人是他的兄長輩的,沈潤山的姿態就是更加謙遜了,好一個聽話賢弟的模樣,甚至偶爾還會開上幾句玩笑:“上回看到兄長帶著的玉露樓的那姑娘啥時候帶回家來和大家喝個茶唄……”人際關係好得不得了。
等到來人離開以後,沈潤山收起裝著銀票的盒子,還是帶著那溫潤如玉的微笑,接著也和唐雨墨簡單聊起這位堂兄弟平常的一些有趣的事,但是都是好話,儼然帶著強烈的自豪感和洋溢著溫暖的親情。
唐雨墨一旁看著這樣的畫麵也覺得怪有意思的。沈潤山對他們,或許確實是有親情的。可是她也看懂了為什麼說沈家這第三代嫡出的子弟都沒有能幹的人了。
沈潤山成親的算早,今年才十八歲的他從某種程度上說還是個稚氣未脫的毛孩子吧。可是在唐雨墨眼裏卻不是這樣,自己這個很快就要接手金陵最大布行的家業的相公雖然仍是少年的身材容貌,言談舉止也還帶著些許年輕人的青澀爽朗,可是他各種行事已經是非常老道,待人接物的分寸把握十分得體,這已經是一個不可小覷的男人了。
現在每天多聚在一處,玩遊戲講故事拉家常,唐雨墨和沈潤山之間的氛圍,也比之前每天隻是吃飯才坐在一起的時候更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