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快出來了,你們讓開點兒,讓老夫來試試。”黑無常看了地上的拓跋珍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還是選擇將山子帶出了房間,來到外麵的一塊空地。
而山子眼前的畫麵正在崩解,一座座巍峨的高山憑空拔地而起,上麵層巒疊嶂樹立著無數的宮殿,山穀中央有一條巨大的瀑布,不知為何,山子總是想要看清裏麵的情況。
山下有一些可愛的小獸和童子正在翻滾嬉戲,山子的瞳孔開始劇烈收縮,直到他看清瀑布後麵山洞中,那雙亮若星辰的眼,還有那具渾身赤、裸躺在石板上的身體。
那,是山子自己!
身上被不知名的顏料塗滿,上麵的紋路看似淩亂卻總蘊含著一股莫名的氣息,這氣息讓山子心悸,也讓他憤怒無比!
屍狗的話是對的!因為山子還看到了旁邊小幺的身體,而她的旁邊還跪有一個身著長羽織衫的婦人,她的雙目緊閉一隻手附在自己胸前,另一隻手往前努力的探出,那是山子的方向……
她已經死了,山子感受不到她身上哪怕一絲生命的跡象,這和自己和小幺則明顯不同,那是自己的母親!
不需要任何提示山子就清楚的知道了她的身份,原本俏麗的臉上掛著兩道清晰看見的淚痕,胸前用手遮擋的部分已經是一個空洞,甚至可以看到有小蟲子在裏麵爬來爬去!
石洞中的老者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頭往外看去,兩人的目光在不同的空間觸碰在了一起,山子奮力呼喊試圖喚醒自己或者旁邊的婦人,期待躺在石板上的身體能給予這個該死老頭致命的一擊!
老人的臉上疑惑和好奇的神色不斷交織,最後也許是想通了什麼,癟著幹枯的嘴唇將一枚長針刺在山子的太陽穴上,山子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融化消失,老人臉上的斑紋愈發黯淡了,除此之外和平常看不出任何差別。
無論山子怎麼嘶喊,山穀裏的一切都沒有任何動靜,小獸們依舊跑得很是歡快,讓後麵追它的童子摔了一個狗啃泥……
很美好的畫麵,可山子卻想把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毀掉!殺光所有的人!殺光所有的小獸!畫麵漸漸遠去,在山子視野消失的最後一刻,他看清了山穀外巨大石碑上刻著的三個字:
萬妖穀!
“啊啊啊啊……”沒有理會眼前是無常還是那個妖族的老頭,山子隻想把心中的暴虐之氣發泄一空,腳掌狠狠抓在地上,身體向下微微弓起躲過黑無常拍向他的頭頂的一擊。
可沒想到還是慢了一絲,黑無常一掌拍在山子頭上的尖角上,山子能清晰的聽到類似骨骼破碎的聲音,眼角的餘光能看到自己頭上的犄角斷了一半,正在往外急速飛去!
腳掌往下狠狠的蹬踏身子仿佛炮彈一般往前彈去,黑無常被山子抗在了肩上,兩邊的景物飛快的往後撤去,耳邊響起劇烈的風聲和林木到底的轟鳴,直到撞上一座山丘,山子才停了下來呼哧的喘著粗氣,可眼前哪裏還有黑無常的蹤影?
回身看向雙手抱在懷中的黑無常,山子的嘴張得很大,就像要把他整個兒囫圇吞下去!身體正在響應山子的意識,牙齒開始變得尖利呈現鋸齒狀,臉上開始出現麵鎧,就像是一副白骨組成的麵具。
山子趴在地上,尾巴狂躁的的擺來擺去,手腕和腳腕開始出現爬行動物才會擁有的反關節,這讓他的爆發力和對地形的適應能力更強,也讓他的爪子更具有攻擊力!
天空中漏鬥狀的黑雲開始在兩人頭頂形成,甚至比山子在暗夜林的那次還大!
遊魂們再也顧不上隱匿身形,開始發了瘋一樣往外衝,隻可惜哪怕他們用盡全力,卻發現自己隻是在原地踏步,身子穩穩的被往後拖去。
山子頭頂的犄角也開始繼續生長變得足足擁有半米!身軀裏不時傳出彭彭的悶響,前爪則不停的抓撓著土地,就像是一頭發怒的犀牛正在準備自己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