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掉受傷的獵手,我可以理解,我有個哥哥也做過類似的事,他曽告訴過我一句話……”再一次給幻塵斟滿酒杯,雲山輕輕歎了一聲。
“喔?在下洗耳恭聽。”
“他告訴我,成大業者,需執虎狼之心,行仁義之事!那一天他讓一群士兵相互廝殺,直到他們人數減少了六成才停止。”
“之前我一直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如果為了糧食,他完全可以憑一己之力滿足所有人的需求,不過他還是那樣做了,直到前不久的時候,我好像才懂了一些,可這代價卻太過沉重……”
“你那兄長倒是一位有膽有魄之人!你已經明白了這點,還是準備殺我麼?”
幻塵已經抓起了酒壺,他知道這將是自己最後一次喝酒,上次喝酒好像也是在這件屋子吧,人生還真是有趣。
“如果我沒有回來,殺掉傷員為讓你們更安穩的渡過今年,可你想過之後麼?失去了這些獵手,你們每年的大比都會失利,早晚有一天青葉將不複存在!”
“今年都抗不過了,還談什麼以後?告訴鐵犀你擁有四聖血脈的人是我,你知道他開出了怎樣的條件麼!”
“這我不想知道,可你為什麼還要殺死劉嬸,就連她的殘魂也不放過,這樣做也是為了青葉,為了外麵那些慶幸有你的村民?”
雲山的神識幾乎已經凝為了實質,蠻橫的在幻塵妖核內響起。
“她是我的女人!”
“可你並沒有娶她!”
“那又怎樣,若不是我,她一個人早就已經死了,更何況她還答應了鐵犀……”
“女人失貞,除非她主動,那就是男人的責任!這並不能成為你要殺死她的理由,換成你是劉嬸,你又會怎樣做?馬上自殺?可能麼!”
“她還隻是個普通人,至於你殺掉的那些青年才俊,他們也會在天上等著你,等著你和他們一起……”
“明天中午你自己離開青葉吧,我不想當著村民的麵殺掉你。”
在走出房門的一刻,幻塵突然抬起了頭輕聲喚住了雲山:“如果可以……把我的骨灰撒在這間屋子。”
他負了劉嬸,這就是他唯一還能做的補償,在屋內永寂。
對於幻塵的離開,村民們的送行隊伍延綿了幾裏,幻塵臉上的笑很和煦,今天他穿的非常整齊,身後也難得的把翅膀展開,更是惹得那些孩童歡呼不已。
雲山也在送行的隊伍中,亦步亦趨的跟在幻塵身側,五彩飛蛾又會在這個世上少一隻,算是他咎由自取麼?
或許,幻塵也隻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活得有尊嚴,僅此而已……
可他不應該采取這樣的方式,當一個男人依靠這種手段來維護自己的權利時,他就已經和尊嚴談不上任何關係。
他和暮秋的做法相似,初衷卻差了太遠,一個是為了自己,另一個則為了站在自己身後的億萬生命。
雲山沒有資格去評判暮秋什麼,代理村長的頭銜被放在了雲山頭上,這一點當讓雲山有些意外,最後一次站在山坡俯瞰了自己生活了近千年的村落,在轉身時,唯有和他最近的雲山聽到那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