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妮娜的身子不好，所以總是病怏怏的樣子，讓她久等可不好。
“麻煩你了，可我現在沒有銅幣，等晚些時候再給你行麼？”格斯從維妮娜的手中接過餡餅，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畢竟那枚銀幣是他攢了好久才攢下來的，他還不想重新打散。
下月他就十八歲了，一枚銀幣剛好可以買到一把最粗製的騎士長劍，自己還指望著它能讓自己能夠通過最初級的騎士測驗。
“沒…沒關係的，那我先回去了。”維妮娜的頭垂得很低，白皙的臉龐透出一層潮紅，就像是在麵對世界上最最可怕的東西。
還未等格斯再說什麼，她就轉過身去，一路小跑消失在了長街的盡頭，靠在街邊閑散的人們望著維妮娜窈窕的背影嘖嘖的稱讚著，希望自己哪天也能像格斯一樣享受這種送貨上門的待遇。
不過沒人敢對著她吹口哨或是講出一些汙穢的俚語來，格斯除了比他們帥氣，更重要的一點就是：
格斯的拳頭很硬，至少比他們的要硬許多。
粗鹽隨便嚼了幾下就混著清水吐了出去，窮人是用不起細鹽來刷牙的，床上卡恩正有節奏的踢著小腿，看來已經做好了接受“服侍”的準備。
格斯將餡餅放在桌上，這是兩人唯一的家具，從腰間掏出剝皮的小刀在衣服上隨便蹭了蹭將餡餅切成兩半，抓起自己的那份安靜的吃著。
被惡魔領主擲出去後，等他醒來，自己已經來到了海邊，格斯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在一夜間飛越了上千裏的距離，來到了這個連聽都沒有聽說過的鎮子。
年幼的他隻能依靠乞討度日，要不是被同樣是孤兒的卡恩收留，也許他已經餓死在了哪條臭水溝裏，就和他經常去碼頭的路上所見一樣。
惡魔的入侵製造了大量的孤兒，女孩子還好，有錢的商人或是領主會購買她們，可男孩子就無人問津了，一個成年而健康的奴隸才值一枚銀幣而已，誰會花錢來養這些沒用的小子。
“下午你準備去哪兒？”格斯吮吸著手指問向狼吞虎咽的卡恩，這家夥最近和一群來路不明的人走在了一起，格斯擔心他會做出些什麼後悔的事來。
卡特是南海鎮的掌權者，聽說曾經是一名教廷騎士，而這裏便是他的封地，他對於鎮上的治安管理很嚴。
就連偷盜這種小事一旦被抓到都會被處於極刑，那些臭水溝的孩子並不全是餓死的……
所以格斯不希望這個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快十年的家夥也會被吊死然後扔到荒郊，聽說最近鎮子外邊已經有野狼觸摸，它們吃人肉一旦上了癮，想去給他收屍難度就會很大了。
“嘿，說了你也不信，我今天可撈了個好活，鎮子大人快過生日了，廚房需要不少人，正好我也在裏麵幫工，要不要幫你順點火腿，那玩意可比餡餅好吃多了！”
卡恩眉飛色舞的說著，格斯無奈的一把摁住他的肩膀認真的開口到：“如果你還希望咱們能在南海鎮過下去，最好別幹出這樣的事來，下午我去碼頭，運氣好的話，明天咱們就能吃上火腿。”
“暴風雨剛過，很多貨船需要重新裝填，所以晚上我可能不會回來了，你自己小心些。”
格斯的年紀比卡恩小，可好像從他們認識開始，格斯就占據了哥哥的位置，卡恩對此也沒有異議。
走出長街，格斯的手一直放在自己的內襯，把那枚銀幣捂得很熱，就像當年那根唯一的箭矢，一枚銀幣足以讓這些生活在平民窟的家夥幹出你無法想象的事來。
雖然格斯很能打，可他不希望白白浪費力氣。
沒有理會旁邊那些貴婦拋個不停的媚眼，很難說明白那些婦人到碼頭上是為了看格斯帥氣的外表、精壯的上身，還是來檢查自己家的貨物是否裝填完畢……
所有人對這樣的場景以及習以為常了，在和船主打過招呼後，格斯扛起一代兩百來斤重的小麥，踩著踏板往船上走去。
他的每一步和每一次呼吸頻率都很有規律，這也是他從書上看來的，格斯沒有什麼愛好，在做工完後他喜歡找一顆樹靠下，然後閱讀一本被人遺棄在路邊的書。
也是這樣他認識了維妮娜，鎮上餡餅鋪老板的女兒，當時她好像是在采集漿果，那時候鎮子外的樹林裏還有狼，每次看到她的時候，格斯總會想起自己的姐姐。
如果姐姐還活著，應該也和她一般年紀了吧……
她好像是喜歡自己的，不過窮人是不能娶商人的女兒的，那些故事隻有書上才有，就像敢與惡魔單打獨鬥的騎士一樣。
拋開那些雜亂的思緒，已經到了晚飯的時間，也許是對長工們的效率感到滿意，今天所有人特意加了一塊肉排，而等格斯快要吃完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碗底還有一塊。
還未等他高興，格斯發現有一隊士兵正在往碼頭集結，為首的士兵好像也發現了坐在沙灘上的格斯，手臂輕輕的抬了抬，身後的士兵就開始往格斯的方向衝來。
來不及再思考什麼，格斯拚命往海麵跑去，因為暴風雨的緣故，小船都被拖上了岸，格斯有自信在他們出船抓到自己之前遊出去。
士兵們穿著鎧甲，這讓他們無法下水，而且就算遊泳，也沒人有能追上格斯的自信，哪怕他們有的已經通過了初級騎士測驗。
趁著夜色，格斯很快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裏，因為飯後劇烈的運動，格斯的胃部正在發生痙攣，可身體感受到的痛楚越強，格斯感覺自己的力氣就越大！
格斯知道這是惡魔契約在起作用了，不過現在它已經不會浮現在自己胸前，沒人能看出這個秘密，至少現在……
南海鎮以東十裏外的一個小山洞裏，卡恩和格斯麵對麵坐在一起，毫無疑問這家夥還是闖禍了，而且很大。
“格斯，看來咱們不能生活在南海鎮了，不過沒關係，這次咱們一起幹一票大的！”
“先說說你做了些什麼，如果偷到的東西夠好，我跟你一起走，如果可以賠償，我們就回去，我那兒還有最後一枚銀幣。”
“嘿嘿……我可聽你話沒有偷東西，隻是不小心碰碎了鎮長大人的琉璃酒杯而已。”
格斯聽完狠狠的撲上去把卡恩摁倒在地，那玩意可值一枚金幣！一整枚！
卡恩的整張臉都變成了豬肝色，格斯剛準備鬆手，一柄尖銳的匕首已經從後麵抵在了他的肋下。
********
003章 惡魔的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