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楓搖了搖頭:“師母,我哪有什麼新女朋友?是我前妻黎珺。她和她母親後天要去海南,陪她母親療養一段時間,可能要幾個月回不來,聽說我要過來,想要和我在一起坐坐,吃頓飯。”
顧文娟深深看了淩楓一眼,微微點頭說:“看樣子,離了婚你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更加緩和了一些。
“小楓,去古榆市之前,我原來曾經在省委宣傳部工作過一段時間,和祝偲偲是同事,你應該知道這個人吧?”
淩楓有些疑惑地點了點頭說:“我知道,她現在是省報社會部主任,我高中同學的頂頭上司,也是黎珺嫂子的姐姐,您怎麼想起她了?”
顧文娟微笑著說:“我和祝偲偲私交不錯,前兩天放假的時候,我們倆人在一起坐了坐。
“從祝偲偲那裏,我了解到一些關於黎珺和黎家的一些事情,還有關於你的。祝偲偲對你的印象非常好。
“她從她妹妹那裏,了解了一些你離婚的過程,她認為,你在受了很多委屈之後,還能對黎珺、對黎家竭盡所能地維護、照顧,算得上是一個有擔當,重情義的男人。
“從這一點上,我也明白了,為什麼離婚以後,黎珺和她父親反而對你更好了,他們是被你的人品感動了。”
淩楓苦笑著搖頭,說:“師母,這和人品無關。黎珺曾經是我老婆,我自己沒本事,讓她不想留在我身邊,可是,我們之間還是有感情的。
“不是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麼?她遇到了危險,我明明知道了,怎麼可能袖手旁觀呢?說穿了,是我舍不得她受苦。”
淩楓直言不諱地表示對黎珺的情感,讓車上的兩個女人同時看向了他。
汪霏霏的目光中透露出來的是羨慕,顧文娟眼神中流露的是慈愛。
顧文娟感歎道:“難怪你和你們崔老師師生相得,倒都是重感情的人。小楓,既然你和黎珺之間感情還在,為什麼就這麼匆匆忙忙地就把婚離了?
“有什麼問題可以解決啊?聽說是黎珺堅持的,她現在後悔了吧?有沒有可能再重新考慮一下你們的決定?”
淩楓微微搖頭說:“師母,雖然我們和您的年代隻相差了十幾年,可是婚姻觀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你們那個年代,更多的還是繼承了傳統的婚姻觀,互相即便有矛盾,也會盡可能地磨合,讓婚姻盡可能保持長久,絕大多數人還認為一生隻有一次婚姻是比較理想的。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人們更看重感覺,感覺不對,即便還有感情,有些人也會選擇分開。”
顧文娟深深看了淩楓一眼,輕聲問:“這應該不是你的觀點吧?是黎珺?一定是這樣。什麼感覺?不過是換個名詞包裝一下而已,還不是圖新鮮?就是自私。
“我知道你是更傳統一些的孩子,從你的為人處世上就可以看得出來。婚姻當然是一輩子的大事,沒有感覺了就要分手?
“什麼是感覺?一輩子每天像談戀愛的時候一樣,卿卿我我、甜甜蜜蜜、花前月下?可能嗎?幼稚。婚姻的本質就是平淡。
“她黎珺好歹也是出身名門,又是大學畢業,難道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淩楓苦笑著搖頭說:“師母,您怎麼像護短的家長一樣?這是在為弟子打抱不平麼?
“其實,我們走到今天,我應該承擔一大部分責任,過去是我太不通人情了,以至於把自己弄得一團糟。
“當然,我也不是袒護黎珺,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事情都過去了,我們現在隻是很好的朋友。”
顧文娟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嗯,你是男人,應該有這個心胸,不能無情無義。‘無情未必真豪傑’。”
言談之間,淩楓能明顯感覺到,自己這位師母確實有些護短,好在她是護自己的“短”,讓他感覺很溫馨。
顧文娟和崔岩的家在鬆江大學校園內的教授樓。
鬆江大學主校區,坐落在春城市西南方向的高新產業開發區境內。
古榆市在春城市的東北方向,要到顧文娟的家,就要沿對角線,幾乎穿過整個春城市區。
02年末,春城市的車輛已經不少了,晚上八點多,還沒有過高峰期。
如果從市區走,耽擱一個小時都是很平常的事,現在已經過了八點了,大家還都沒吃晚飯。
淩楓已經聽見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了,估計別人也好不了多少。
所以,在征求了兩位女士的意見之後,他把車直接開上了外環。
用了半個多小時,在八點五十左右,車終於停在了顧文娟家的樓下。
顧文娟大概是累了,有些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看,驚訝地問:“小楓,你知道我家?沒聽見你向霏霏問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