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地無名孤獨劍(1 / 2)

他從不孤獨,因為他有劍為伴;他一直寂寞,因為他從未遇到敵手。

江湖上的人都怕他,因為他手中的劍太快;江湖上的人都敬他,因為他的劍隻殺該殺之人。

丁雲飛從昏迷中醒來就看到這樣一個人,或者確切的說他隻看到一個雕塑,一座英雄的孤墳,一個英雄的塋塚。

那一日,他從那生死輪回道中墜落,無人知道會掉往何處,當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活下來。

現在他睜開眼睛,他以為他死了,但當他感覺到疼痛時,他發現原來他命不該絕。

他掉落在一棵歪脖之樹的旁邊,這棵老槐樹也不知在此站立了多久,像是忠誠的衛士,陪伴在一個石頭雕塑的身旁,它不寂寞,因為有一個人也站在這裏,而那個人就是一段傳說,這段傳說像是一條滔滔不絕的江河,奔騰不息,徑流不止。

丁雲飛從地上爬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股骨頭鬆散的感覺傳上心頭,那是疼痛,高空墜落,不死已是萬幸。這棵樹救了他,他稽首相謝,很快便發現原來樹的旁邊還有一個人。

那個人,那座雕塑,沒有說話,他就這樣睥睨著世間,看青山如是,滄海橫流。

丁雲飛走到石塑人的旁邊,他的驚訝的發現這是多麼濃墨重彩的一筆,一個石頭雕塑居然可以如此栩栩如生,那道劍眉的輪廓,那雙淩厲的眼神,這個人仿佛活過來一般,他害怕,但同時更多敬畏。

“你到底是誰啊?”丁雲飛問道。

更多的像是在問自己,因為石人不可能回答,回答他的隻有那婆娑作響的樹枝搖擺,枯枝掉落。

褶皺的樹皮,虯枝崢嶸,這是一棵寧死不屈的樹,像是大漠深處的胡楊,三千年不死,死後三千年不倒,倒下三千年不腐。

和這棵樹一樣,這做石頭雕塑同樣擁有堅韌不拔的性格,盡管風雨衝刷,傲雪欺淩,它沒有倒下,依然巋然不動,目視前方。

前方是那浩渺的群山,青翠的鬆柏。

丁雲飛開始仔細打量著身前這座和真人般大小的石塑,石塑高七尺,全身按照真人比例大小雕刻,也不知用的是何石料材質,隻感覺這石頭摸起來光滑細致,看起來通體晶瑩,手中隱隱還能感覺到石人裏麵穿透出來的清涼之感。這石人凝視前方,雙目炯炯有神,左手引指成訣,右手執劍在前,眉清目秀,卻是書生打扮,弱冠在頂,不過二十來歲,自古“英雄出少年”,這人如此年輕卻是器宇軒昂,仿佛蓋世英雄一般,細數當世英豪又有幾人能與其相媲美。

丁雲飛看這石人風流倜儻之容,瀟灑俊逸之姿,體內敬佩之意又是油然而生,他審視良久,竟是忘了自己身處此地,眼下已經兩天沒有進食,肚中早是饑餓難耐,突然肚中傳來“咕咕”叫聲,一時感覺力缺體乏,雙腳酸軟,眼前發黑,身體搖搖欲墜。

他一手扶住石人,淒涼之感湧上心頭,心中想到:想不到我丁雲飛今日要餓死於此!他看了一眼那石人,淒然之色露出,繼而苦笑之意寫在臉上,他款款深情地對著冰冷的石人說道:“如若我是一個女子定是會喜歡上你的!”

他說的是心裏話,紅塵之中又有幾個女子不喜歡這樣的男子?儒雅生姿,氣宇非凡,鼻若懸膽,劍眉星目,想那潘安終究隻是一薄命書生,柳永也隻是一個長醉青樓的才子,項羽隻是空乏一身武力,孟德也隻是那亂世梟雄而已。

但看這石人不僅風度翩翩,眉宇之間更增幾分英氣,丁雲飛欽佩不禁流露,心想道:如若這世間真有如此完美之人,真不知道世間的女子將會為其瘋狂到什麼地步?

“你真的存在嗎?還是那多事之人將你雕刻於此,然後縱身離去,杳無音信!”他苦笑搖頭,心想自己真是餓昏頭了,山野之外,莫名之地,一個不知名的石頭終究隻是一塊石頭而已。

他走到石人身後,背對山崖,環顧周遭,卻終是看清了周圍景象,自己現在處於一個平台之上,三尺方圓,一麵靠山,三麵斷崖,斷崖下方是那深不見底的峽穀之地,對麵除了一塊巨大的懸崖之外,就是青山起伏,連綿而去。他仰頭看去,頭頂煙雲繚繞,卻始終再也看不清自己掉下來的地方了,更別說那什麼所謂的“死裏逃生”之道。

一個石人,一棵槐樹,現在又多了他一個,隻不過是又多了一份寂寞。

“如果我當初選擇“生不如死”的道路又是如何?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吧!”他聊以自慰,但又怎知那“生不如死”之道真如人間煉獄,凶險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