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生死不知兩茫茫(2 / 3)

“唉......難道我今天就要死在這裏嗎?”丁嘯秋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此刻他的眼裏開始泛出幽幽清光,臉上也多了一絲暈紅之色,似乎傷痛也減弱了幾分。

“難道我真的是那孤星入命之人嗎?正如那人所說此番前來一定不會落得個好下場!”丁嘯秋自言自語道,眼光卻不自主地往那遙遠的南方看去,那裏似乎有佳人在等著自己歸去,還有那人所托,終是有負於人了。

“咳咳——”他又重重地咳了兩聲,舉首四顧,環顧周遭,那暗黑的天際仍是一片濃雲密布。他氣運丹田,強行將自己體內一股翻騰四竄的真氣強壓了下去,很快他的額上開始冒出細密如麻的微小汗珠,同時在他頭頂之上也冒出了兩屢白色煙氣,像是濕透的衣服被火烘烤後蒸發氤氳水汽,嫋嫋升起。

這一帶一直荒無人煙,除了一些低矮灌木和一些莊稼農田之外,並無農家屋舍,此刻他們所處的古道,也隻不過是通往十裏之外一個小鎮的捷徑而已,這裏鮮有人知,除了一些小鎮附近的農民外出農作時走這條近路,平日裏很少有人經過的。丁嘯秋四處張望了一下,卻哪裏有半點人煙,更別提什麼屋宇農舍了。他繼續查看了一番,似在找那遮風擋雨之地。他此刻心中暗想自己的身體如果再在這漫天雨中在淋下去了,恐怕就真的要命喪九泉了。

想到這裏,當日那重樓玉宇中,那傾國傾城的女子對他所說的話似乎仍然回蕩在耳際。

“我現在還不能死!現在還不能死!”丁嘯秋暗暗低語。

不管怎樣,他一定不能辜負那人的臨行所托,以及那閨閣之中的深深情誼,還有那個還未長大成人的少年。

少年!

一想到這個詞彙,無形之中丁嘯秋便覺得自己身上的重擔有如千斤磐石,沉重無比。但現在自己已是垂死之人,這少年在這世上又該如何存活下去呢?且不說他孤零零地漂泊於世,雖然有鬆木道長和高陸離在,但要是再遇到他的殺父仇人,那又該怎麼辦?問題接踵而至,丁嘯秋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轟隆——

遠方又是一聲驚雷,將丁嘯秋蒼白的臉照得通亮。

雨越下越大,似乎沒有停歇的意思。

丁嘯秋從地上強撐起來,臉上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

“啪——”

水花四濺.

這泥濘的古道由於歲月的剝蝕已變得坑坑窪窪,現在更是因為雨水的積澱使得行人舉步維艱。丁嘯秋才剛邁出腳步,一不留神就踩進了一個滿是積水的車轍印中,他苦笑了一回,微微歎息,繼續朝前走去。漫天的風雨是這衰弱軀體的背景,在這茫茫天地中行走,此刻的丁嘯秋仿佛滄海一粟,大漠一沙。

孤獨的身影漸行漸遠,他步履蹣跚,卻又執著向前。

前方是不是通往黎明的通道?

還是光明遙遙無期,黑暗似閑愁無邊無際!

近了......近了......

他的心情又急切了一分,眼光去處,是一座風雨飄搖的茅草小屋,茅草屋前是一個由稻草紮成的假人,那假人靜立於農田的一角,靜立於這漫天風雨之中,靜立於時光歲月的剪影裏,像是忠臣的衛士,夜以繼日的守護著這片貧瘠的土地,又像是冷漠無情的看客,薄情寡義的正視著眼前的淒慘之景。

近了......近了......

他不由得又加快了腳步,臉上的肌肉開始扭曲抽搐起來,痛苦之色又增添了不少。風雨瀟瀟,雷聲陣陣。每走一步,他的體內都會傳來一陣鑽心之痛,猶如百蟲撕咬,萬箭穿心。他鎮定了一下心神,將周身的衣服裹得更緊一些,生怕自己寒氣入體會再次跌倒在這冰冷的古道之上。滴滴雨水打在了他俊俏的臉上,他輕輕擦拭了一回,微微搖了搖頭,籲了一口氣道:“好在那個人沒有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