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冰雲公主(1 / 3)

書記官一邊詢問著眼前排成長龍的士兵,一邊記錄著戰鬥情況。

“羅塔,殺死敵士兵三人,繳獲長槍兩把。”

“威爾遜,殺死敵軍小隊長一人,士兵五人。繳獲斬馬刀一柄,長槍三把……”

“康嚴,殺死敵士兵四人,繳獲長槍一把,短劍一把。”

……

士兵長龍不斷的向前進,記錄過功勳,還有將繳獲戰利品檢查上交後,士兵們會走到附近的軍隊醫官旁,檢查受傷狀況,領取一些簡單的藥品。

書記官滿頭大汗的記錄著,每到一場戰爭結束,就是他最忙的時候,經常要寫得手腫一個星期。

眼前一黑,一把刃口卷了花的開山刀擱在大桌上。

書記官抬頭,看到麵前高大的男人,眼中流露出愕然的神態,他當然認識這個死亡營裏活得最久的人。

“楊政,你今天怎麼帶了把刀回來……”

話未完,書記官的眼睛落在那把刀上,驚呼一聲“好刀!”

士兵群一陣騷動,後麵幾個老兵都湊上來,發出一連串驚歎聲。

“這可是緬鐵刀呀!”一個識貨的士兵上前,想摸一下那把刀,被站在書記官身後的盔甲兵瞪住。

“有什麼了不起,摸一下都不肯,又不是你們搶回來的……”那名士兵嘀咕著,最終還是縮回了手,和這些狼軍的正規士兵起衝突,吃虧的肯定是自己,死亡營的老油條們當然不會幹這種傻事。

“小政哥,你可又立了大功呀。”

“我說誰能搶回這麼好的武器呢,原來是小政哥,哈……”

“配緬鐵刀的肯定是大隊長級別,小政哥,你這次發達了,說不定會被編入正規軍……”

數道熟悉的聲音在楊政身邊響起,原本有些沉悶麻木的戰後氣氛突然熱鬧起來。楊政難得的笑了一下,漠然的眼睛裏帶上一絲溫暖,說話起哄的這些都是一年來共同作戰而沒有掛掉的老戰友,即使是在這樣無意義的,高死亡率的炮灰戰中,總是有一些人能夠生存下來。本來被抓進“死亡營”中,大家都抱著必死的心,所以死亡營裏人際關係異常冷漠,沒有一個將死之人還會有興趣交朋友的。但是隨著日子一天天推移,一些特別優秀的人凸顯出來,他們的能力越來越出眾,總能在每場拉鋸戰中活下來,而這些人,或因為惺惺相吸,或因為長久寂寞,有時候就湊到一起,聊天打屁,漸漸熟悉起來。

楊政雖然封閉著自己,一年來沒有刻意和別人接觸,可是這群老兵卻獨到的發現他的與眾不同,比如他從來不撿普通武器,不爭軍功,比如他是死亡營現存活得最久的人,其他人要麼已經死亡,要麼被提升進正規軍中,又比如他能吹奏一種獨特的樂器,讓這些心死的人感覺到一種久違的溫暖。正因為這麼多獨特之處,勾起了這群老兵的好奇心,不管其漠然的態度,主動和楊政接觸。

久而久之,楊政雖然不和他們廝混在一起,但見麵也會難得的笑一下。

這或就是人性的力量,誰都無法拒絕友情,即使是心死如灰的人。

羅塔,蒙尋,劉若飛,紅石,宇雷……

一張張熟悉的麵孔,雖然或多或少都帶著傷,但是,依然活著,楊政心中感歎了一聲,隻要活著,無論多麼艱難,都是值得的,這也是楊政在戰場上那麼拚命的緣故,事實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活下去究竟為何,沒有了過去,喪失了目標,隻為簡單的……活著。

軍需官親自上來詢問緬鐵刀的由來,殺死敵軍大隊長可不是普通的榮耀。

楊政正要回答。

死亡營的門口突然騷動起來……一陣整齊有力的步伐聲傳來。

兩隊身穿黑色鏈甲,鐵盔,手中清一色鐵製長劍的士兵慢跑進死亡營,沉冷肅殺的氣息瞬間彌漫在空中,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狼牙精銳營。

所有士兵的眼球都收縮了一下。

西線狼軍分死亡營,狼軍,狼牙軍三部分。狼牙軍屬於統領丘遠山的親衛隊,正是西線狼軍最精銳的部分,他們怎麼會來到這裏。

答案很快揭曉。

兩隊狼牙軍在一個立定之後,左右兩邊迅速散開,動作整體劃一,毫不拖泥帶水。

令人歎而觀止。

這才是真正冷兵器時代的軍隊呀,楊政暗歎一聲,相比之下,自己所在的死亡營完全是一群流氓混混,烏合之眾。

狼牙軍散成兩排後,麵對麵站立,刷的舉劍,斜向上四十五角,一副迎接大人物的儀仗勢。

片刻後,一男一女並排走來。

正是哨塔上出現過的丘遠山將軍和莫冰雲公主。

看到未曾謀麵的莫冰雲公主,死亡營的眾士兵們都流露出驚豔的神態。

畢竟他們唯一能接觸的女人就是西線小城亂雲間妓寨裏的妓女。

一群庸脂俗粉!

豈能和眼前的帝國之花相比。

而更讓他們垂涎的是公主背後跟著的六名親兵也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修長挺拔的身材,和走動間充滿彈性的腰肢,一望可知長年習武,清一色的紅色軟甲和繡著大朵薔薇的披風,更凸顯她們卓而不群的風姿。

站在楊政身邊一向好色的宇雷吹了聲口哨,充滿調戲神態。

聽到口哨聲,紅麾女子淩厲的眼神盯來,楊政暗叫一聲“糟糕!”

果真,公主背後的一名女親兵嬌叱一聲:“大膽!”

說話間從背上解下綠色長弓,朝涎著臉的宇雷射出一箭。

從調笑到射箭,不過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丘遠山剛張開嘴想阻止,而宇雷則完全傻了,笑容還凝固在臉上。

箭支破空刺耳,力道極強,兩人距離不過二十米,眨眼即至……“嗤”一聲怪響,宇雷沒有倒下,箭離他的喉嚨堪堪數厘米,駭得他冷汗直流,別以為“死亡營”的人都不怕死,在戰場上那是沒辦法,何況像宇雷這類老油兵,即使在戰場上活下來的可能性也大過百分之五十,誰想這麼窩囊的死掉,特別是莫名其妙的死在營地裏。

箭被楊政單手抓住,強勁的力道使箭杆在他手心滑行尺許,若不是箭尾卡住了楊政的手,隻怕宇雷難逃一死。

血一滴從楊政手心滑落,染紅了腳邊的地麵。

莫冰雲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神色愈加寒冷。

黑頭發,黑眼睛。

就是在戰場上用自己同伴的身體躺住利箭的那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