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眾人麵麵相窺。時櫳更是疑雲滿腹:“這杏林公子世間隻有一個,可他尚未成親,哪裏來的夫人?”
“信不信由你,反正這話,本汗是帶到了,再好心提醒你們一句,你們要是再不出發,嗬……那小子就要和小美人死在雪山裏了!”
殷延蘄微微咪著眼睛上前一步,冷冷逼問道:“你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哼……這還能有假,本汗的九香鹿角都讓他拿了去,也不知道是誰幫著他查本汗內族之事,讓他有了可趁之機!”
殷延蘄沉吟不定,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井甫忽然跪了下來,誠懇道:“統領大人,這個人方才說得都是真的,蘇大夫的確去了雪山,前不久,他委托屬下查九香鹿角一事,並吩咐不要將此事告知您,讓屬下給他打掩護,可沒想到蘇大夫竟會以身犯險,是屬下該死,請統領大人責罰!”
殷延蘄唇邊蓄了一絲冷笑,一腳踢向跪地的井甫,“什麼時候你敢背著本統領為別人做事了……嗯?”
井甫被這一踢趴在了地上,他自知理虧,低著頭唯唯諾諾道:“是……屬下知罪,不過蘇大夫是擔心統領大人會顧慮雪山危險,阻止他前去采藥,所以才對您隱瞞的!”
他剛說完,殷延蘄便又是一腳,瞳仁中湧現寒星,沉怒道:“你還有理了!你就在這兒給我跪著,本統領什麼時候回來你就什麼時候起來!”
井甫低低應了一聲:“是。”
“我們走!”殷延蘄喊了一聲,便要帶著一眾侍衛趕往雪山,周管家自知攔不住,隻得匆匆回房拿了兩件濃灰重裘給他帶上。
阿吉莫看事情告一段落,便向周管家告辭,離開了統領府。
剛出府門沒兩步,他就被一位青衣公子攔住了。
槿人拱手道:“我們渝王府上有請,想邀阿吉莫首領去府中小酌一杯,不知首領可否賞臉?”
阿吉莫沉思一會兒,這半夜三更的能有什麼好事?不過對方又是權傾朝野的王爺,要是得罪了他,恐怕他就別想走出這京都城門了。
深思熟慮後,他打著圓腔道:“既然是大名鼎鼎的渝王有請,本汗哪有拒絕之理,請公子帶路吧!”
……
雪山越來越冷了,兩個饑寒交迫的人不得不放棄繼續前行的念頭,找了一塊還算安全空曠的地方坐了下來。
冷月暗淡,夜雪在空中翩翩起舞,慢慢地,霜雪落在了那草杆和腐葉之上,也落在了那兩人的雙肩和頸脖。
“給。”南煙拉著狐裘披向蘇蔻梨,他把狐裘全給了她,自己卻一個人瑟瑟發抖。
蘇蔻梨眼波脈脈地瞄著她,忽地,他拉住狐裘用力一扯,將南煙與狐裘一同攬入懷中,伸手摟住她的細腰,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裏,再將狐裘披在兩人身上,淡淡道:“來,本公子抱著你你就不會那麼冷了。”
南煙心房一顫,她確實很冷,冷到眼珠澀澀地疼,鼻子也仿佛被凝固住了,呼不得空氣,她不敢說話,因為感覺一開口,她身上的熱氣就會隨著寒風漸漸逝去。
他的懷抱很暖,暖到她不想離開。她抬眼看向他如棱角分明的下頜,月光那麼暗淡,她卻看得那麼清楚,他稀稀疏疏的胡渣在這雪夜之中,竟襯著他更顯男人的內斂成熟。
她輕輕喚道:“蘇蔻梨,你說我們會死在這兒嗎?”
她的話很輕,感覺風還沒來就被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