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南煙疑惑地眨眨眼。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朋友嗎?”
“琅爺?”
那個即使他冒險也要上雪山為他求藥的朋友。
“我要去淮南一趟,不……應該說……是回家。”蘇蔻梨的嗓音雖淡,卻似還夾帶著些落寞與不甘。
他繼續說道:“我的整個家族都在淮南。”
他在跟她解釋。
南煙柳眉微蹙,似水瞳仁注視著他,疑惑道:“為什麼找我?”
蘇蔻梨又輕輕笑了笑,杏眸促狹,灼灼目光如火苗般竄出。
南煙被他如此莫測的眼神看得極不自在,他的眸中仿佛有著海水般的深情暗湧,像是那林間的迷霧,隻一眼便能叫人深陷其中。
南煙被他這眼神弄得全身燥熱,不敢看他,繼而別過臉去,裝作看風景般地走到窗口。
她在窗口微微探出頭,小風拂過,帶動了她額前的碎發。
她就那樣側著臉,夕陽懶散的光映在她的腮上,唇上。而睫毛彎彎環繞的,是那雙懵懂的柔婉瞳仁。
蘇蔻梨眼神迷離地看著她,站在窗邊的她就像是一幅畫,唯美安然。當然,他也希望她能轉頭,告訴他他所希望的那個答案。
南煙失神地朝下麵的市井街道看著,她心裏有點亂,暫時不想麵對蘇蔻梨。
看著看著,樓下的街道突然路過了一個她熟悉的人。
是羌笛公主。不過她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南煙正想著,倏地,她看見有一個男人上前跟羌笛搭訕。
隻是不知道那人到底和羌笛公主說了些什麼,反正就看到那人往羌笛的頭發上,別了一朵小紅花。
從南煙這個視線看,她認為可能連公主自己都不知道,有人往她的頭發上別了東西。
南煙心中猜測著,這個人到底和公主是什麼關係?莫非是舊識?
正想著,樓下傳來了一陣馬蹄奔跑的聲音。
一隊正裝的騎兵,正風塵仆仆地騎馬向這邊過來,而領頭的人,是井甫井副將。
南煙更是擰眉深思了,是什麼要緊的事,讓向來冷靜的井甫馬不停蹄?
不過隻一瞬,騎兵們便過去了,待南煙重新看向羌笛之前的位置的時候,那裏已經沒人了,她剛想用目光四處搜尋,可恰好在這個點子上,她又聽見了蘇蔻梨的話,錯過了羌笛最後離開時的身影。
“嗯?窗外有什麼這麼好看還沒看夠?”蘇蔻梨道。
“沒什麼。”南煙垂下眼簾,遮住眸中神采。
“考慮好了麼?”
“我不想去。”南煙看著他說。
這答案蘇蔻梨似乎早已預料到。他臉色平靜,長指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略帶茶香的馥氣從他的嘴中傳出,他淡淡喚道:“小煙……”
“中秋過後,我就要去淮南了……”
“那預祝你一路順風。”南煙打斷他的話道。
“嗬……”蘇蔻梨輕吐嗓音。這一聲道出了幾許蕭索幾許失落。
“天色晚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南煙諾諾說完,剛想離去,卻被人扯住衣角,一根條橫狀的東西被塞入了她的手心。
“拿著。”
是那根琺琅梅花如意簪。
“嗯。”南煙應了一聲,接著轉身離開了。
背對著蘇蔻梨的她沒能看見,那個男人露出的必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