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突一觸即發。
然而三個大漢平日裏生活糜爛,嚴重缺乏鍛煉,長的不過是一身唬人的虛肉,跟劉傾雲打磨了十年的腱子肉沒法比,格鬥技能也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簡而言之就是,老鼠拔貓須,找刺激。問題是這三隻老鼠不挨打也不知道對方是貓,他們發起的攻擊在劉傾雲這大貓的眼裏看來是又軟又慢。
戰不三合,仨地痞就挨個在地上躺的躺趴的趴,腫著臉連連認錯求饒。劉傾雲都沒敢盡全力,生怕吃了人命官司。
他站在大金鏈子臉旁訓斥道:“喂,我尼瑪,別低頭,鏈子會掉!以後再玩這個起碼得讓客人辦完事再說啊,也不能給人搜刮光,你這樣影響城市口碑建設呢噶!”
“我尼瑪……不是,小妹有病呢,不能害人呢嘛!”
“怎麼,聽不懂我的意思?”
大金鏈子連忙說以後改行,再不幹這種事。當然隻是應付一下,不想吃眼前虧而已。
忽然“咣當”一聲響,劉傾雲就看到數片從自己頭上掉下來的黑影快速墜了地,他往地板上一看,正是碎成一片片的仿青銅雙耳雲紋銀釉白陶壺。
劉傾雲頓時怒火中燒,大吼一聲:“草!”,然後轉身死死盯著砸他的人。
那女人傻眼了,嘴裏罵咧著:“我草,你這啥基霸頭這麼硬?”
劉傾雲本就對出口成髒或善於偽裝的女人非常厭惡,這女人兩樣都占了不說還斷了他的富貴,他這下實在不能忍,也顧不上風度不風度,一把揪住那女人的衣領口,咬著牙說:“你知道剛砸了我多少錢嗎?啊?”
那女人被他像要吃人的眼神嚇住了,戰栗道:“不就……基霸一個夜壺麼,又不是……他嘛金子做的!”
此時地上三個已經被打服的無賴也沒敢妄動,他們自知偷襲也隻能是惹得劉傾雲更加惱怒,鐵定會挨得更狠,便都偷偷往門外爬去,以圖打電話喊人支援。
劉傾雲瞪著那女人的眼睛說:“你們幾個仙人跳跳上一百年,你這種貨賣上一萬年都買不起這夜壺,知道嗎?啊?”
那女人認為被傷了自尊,反罵道:“草你……你個鄉巴佬吹啥基霸牛逼呢?”
劉傾雲聽了這話是氣得兩耳嗡嗡響,但從小被灌輸的各種形式的傳統文化教育都告訴他:不能打女人,不能打女人,不能打女人……
我不打,我不打死你!
劉傾雲直接將那女人一把薅過頭頂,像扔個玩具娃娃似的,準準地扔在已爬到門口的大金鏈子身上,大金鏈子一身橫肉,卻也被砸得嗷嗷叫。
“滾!帶上你們的表子滾!”
那女人從大金鏈子身上翻滾下來,首先爬起來一溜煙跑了。仨地痞也陸續爬起來緊隨其後。
劉傾雲長歎一口氣,閉著眼睛狠狠地撓了幾下自己的頭皮,忽然又想起了巴依老哥說過,那什麼真品成化瓷隻要小拇指大那麼一點都值不少錢,說不定這碎片也一樣呢,還說不定到時候給粘起來也還是有人要的。
想到這裏稍微好過了些,他將所有的碎片撿起來裝回包裏。
劉傾雲不傻,他知道那個“五哥”吃了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沒必要等著更多的人來找麻煩,況且也沒心情再住在這裏,便果斷收拾好退了房,直接去火車站候車大廳的休息室湊合了一晚上。
睡眠質量很不好,多夢,驚醒好幾次。
第二天上午登上火車,躺在軟臥上想補上一覺,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
火車行駛中,他聽著音樂,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秀麗美景,仿佛看到了時光倒流一般,又想起過往的種種,感歎人生的虛度。
如果當初沒有輕信於人,即使如今仍是一無所成,至少也是陪在父母身邊。如果曾經好好讀書,現在是不是正開著豪車,帶著嬌妻和愛子風光返鄉呢?
劉傾雲覺得,十年間收獲的東西遠沒有失去和錯過的多,他感覺此時耳機裏播放著的歌曲都格外應景和煽情。
「我曾經毀了我的一切
隻想永遠地離開
我曾經墮入無邊黑暗
想掙紮無法自拔
我曾經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
操,怎麼停了,沒網絡了。算了以後少聽這種歌,聽多了人變矯情,睡覺!
28個小時20幾分鍾的車程,到了鄂省襄市已經下午兩點多,又坐了近1個小時的汽車,終於到達家鄉——轄屬襄市的縣級市,棗城。
劉傾雲的父親劉育仁在汽車站出站口等待已久,他穿著一副典型教育工作者風格的白色襯衫,胸前後背都被汗水濕透緊貼著皮膚,紮進西褲裏的部分露出一截衣角也渾然不知。
他從人群中一眼認出了自己的兒子,喊了一聲,便上前幫忙提行禮。
劉傾雲酸著眼睛,清了下嗓子說道:“不用了爸,我提得動,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