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巒山上,寒風,琴音,飄逸,孤寂。悲廖琴音中透著足以毀天滅地的滿腔悔恨,甚至還有無窮無盡的自責。那一刻,就連這雪山之巔的白雪都瘋狂的飛舞,紛紛朝著一個方向疾馳飛逝。奏曲之人仿佛有意使蜂擁的悲憤與自責將之掩埋一般,毫無所覺,隻是忘情的演奏。
暗夜之中,圓月之下,茫茫白雪,單隻瓊花玉,男子在寒風中傲然而立,仿佛萬年不敗一般的傲然,突然玉佩淒涼的落在這寒冬之地,散發著奪目的精光,那層光悄然無息的覆蓋住那一身白袍的忘川……忘川在哪一瞬間忘記了彈奏,目光呆滯,滿頭青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銀發……
忘川就那麼呆坐在雪地,不言不語。慢慢的,這萬年不化的雪山開始出現融化的跡象。約一刻鍾,雪山上出現一條小溪,緩緩在忘川身邊流淌,然後蒸發不見,露出下麵堅硬的岩石。漸漸的雪越融越多,銀裝素裹的雪山之巔慢慢露出原本的猙獰麵目,遍地荒蕪。當雪水融化殆盡時,忘川周身突然燃起黝黑火焰!忘川周身的岩石瞬間華為湮粉,火焰溫度之高足以證明。不過眨眼的功夫,囚禁忘川千年之久的雪山之巔便不複存在,而那結界自然是不攻自破。
“生死相隨~漓!”忘川仰天哀吼。生死相隨是忘川與莫漓千年前彼此種下的蠱,顧名思意——一亡俱亡,隻有最深愛的戀人才有勇氣敢種下的情蠱。如果想要解蠱隻有一種方法,一方心甘情願魂飛魄散,另一方折損一半壽命。而如今忘川鬢發全白,那莫漓……
忘川再次睜眼時,他的眸已由墨色轉變成純粹的紫!銀發紫眸!妖異的組合在一起,讓人莫感直視。忘川收斂起所有情緒,一絲絲煞氣由心而發,冥冥之中忘川便被心魔控製,殺意前所未有的重。他看了眼天,柔柔一笑,刹那間芳華盡失……‘深淵惡魔?好名,那就讓忘川將這名做實去吧?九重天,我要讓你們為漓陪葬!忘川化作流光,向九重天疾馳……
帝君殿中,群臣議事,討論著該把忘川如何處置,突然帝君椅上的天璣帝君臉色一片煞白,大殿中央浮現幾個大字‘鳳凰現,天璣變,神魔戀,帝位懸……’儼然是那萬年前的殘卦,眾人都屏住了呼吸,這殘卦是一代星宿君以命卜成,由不得他們不相信。‘鳳凰鄖,魔王狂,帝歿!大劫至!亡矣!隨著這十三字的出現,殿中一片死寂。竟無一人敢說話。過了許久,夜玦大笑出聲‘哈哈……漓兒……夜玦來陪你了!“說罷,揮袖離開大殿。為了那一道殘卦,我親手毀了最深愛的你。那接下來就讓你最深愛的他,毀了我吧!莫漓,莫怨夜玦可好?
十日後,九重天之上,誅仙台之前。忘川手持魔劍,閉目養神,原本的一身白袍儼然染成一身血袍,甚至腳邊衣角還在緩緩的滴著血……忘川已分不清那是誰的血,因為他自己也是傷痕累累,但臉上還是一副亙古不變的淡漠,仿佛受傷的根本不是他。在他腳下,到處都是斷肢殘臂,無數血肉散亂在地,原來仙鶴成群,飄渺神聖的九重天以然麵目全非。那場麵,比之地獄有過之而無不及。
忽然,忘川睜開那妖異的紫眸,站在死屍之上,傲然而笑……配上那血流成河的背景,讓人不寒而栗。忘川終是將那深淵惡魔的名號做實了。
”忘川,你這個瘋子!“一個還未死透的仙人怒吼,可下一秒她便身首異地,殺了她,忘川就像是拂去一片灰塵”聒噪。“而不遠處還幸存的天帝等人,眥目欲裂,卻提不起勇氣去反抗。夜玦抹去嘴角的血,站直身,一步一步向忘川走去,”為什麼不殺了我?為什麼?…“忘川聽後,蔑視著他,”殺你,會汙了我的魔劍,你不配死在我的劍下。“夜玦突然放聲狂笑”哈哈……依夜玦之意,便是那忘川怕了我!“
忘川輕蔑的看著夜玦”怕?那便讓你看看,我是否會怕!“忘川輕揮魔劍,身形化作一片流光,衝向還幸存的仙……當隻剩下一個天帝時,忘川才停止殺戮,魔劍的劍尖直對著天帝的臉,尚還溫熱的血珠緩緩滴在天帝的帝衣上,天帝不堪受辱,求死,忘川言,”死?那太便宜你了。“忘川廢了天帝的修為,將他丟下誅仙台,墜入三界…
夜玦看著他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心漸寒。忘川,比他想象中的更狠更清醒。”忘川,算我夜玦求你,殺了我罷!“忘川默默地拭去劍身的血”我不稀罕你的乞求,我要你好好的活著,承受我所受過的千年寂寥,承受沒有漓的萬年孤獨。“從第一次見到夜玦時,忘川就從他的眼裏看出了他對莫漓的愛。讓他活著,日日懺悔,比讓他死了更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