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黃昏,西南聯軍再一次突襲,此次突襲由南良國主元譽帶隊,聯軍聲勢浩大,幾乎動員大半人馬,似欲在今夜一舉取下鬆關。

“阿娘,他們的棧道再過一兩日便可完工,為什麼今晚會突然來襲?”趙子雲站在城頭,側頭問母親。

趙夫人搖頭:“原本我也想這兩天他們應該會休兵,等棧道完成後前後夾擊一舉攻城,卻不知……”她話音未落,遠遠奔來一騎,正是元譽。

元譽在城下數丈遠駐馬,舉起長刀,衝城頭大喊:“我要見她!立即讓她出城,否則今晚孤要血洗鬆關,進關之後屠城三日,絕不留一活口!”

“她?她是誰?”趙子雲和趙夫人麵麵相覷。趙夫人踏前一步,揚聲道:“國主指的她,究是何人?”

“孤的王後,宗政無瑕……”

“國主見諒,文敬皇後殿下已經與世長辭一年整,請國主別在擾她安寧!”

“不!孤看到她了,前幾天,她就站在城頭,她還活著,快把她還給孤!”

趙子雲冷冷一笑,揚聲:“你是癡心妄想!她怎麼可能站在城頭?你要真看到,那就是白日見鬼了!”

“雲兒!”趙夫人喝住兒子,轉頭對城下說道,“國主陛下,你對文敬皇後的情我很感動,但是皇後已逝是不爭的事實,你為了她不惜毀掉與我朝的和平條約,弄得生靈塗炭,何苦呢?”

“廢話少說,她沒死,我要見她……”元譽在城下一聲令下,身後的大軍湧動,衝向城關,眼看一場惡戰就要展開。

突然,趙夫人看見原本黑蒙蒙一片的祁陵山下火光衝天。

趙子雲也看見了:“阿娘,那是……”

“是阿無,是阿無,她成功了!”趙夫人激動莫名,看著那邊越來越大片的紅光,“她怎麼做到的,她怎麼能做到這麼大規模的……”

元譽的大軍因為突如其來的場麵而騷動,緊接著,一匹快馬從遠方奔來,摔倒在元譽馬下。元譽一把將那報信的士兵推倒,回望城關,高聲喊道:“你們趙家軍果然好樣的!居然能潛入我營放火,看來今天不戰也得戰了。殺!不取鬆關,今夜大家都別回營……”

城下殺聲頻起,來勢洶湧。趙夫人指揮戰士迎敵,心裏卻歎息:莫非天要亡趙家軍了!

“報……”城下突然有將士來報。

趙子雲迎上去:“什麼事?”

“報,報將軍,皇上親率兩萬先頭部隊早大軍一步親臨鬆關,現在已經進關了。”

“你是說,皇上援軍已到?”

“是,將軍,援軍已到,我們有希望了!”那士兵戰甲破爛,血染鐵衣,此時臉上卻綻出耀眼的笑容。

“快,命人迎接聖駕!”

“不必,朕已經來了!”身著銀色戰甲的龍天澈率隊登上城頭。

他身後眾將士在城頭插上旗幟,戰鼓咚咚如雷響起,城門打開,飛鷹營大旗揮動,端木楓帶著兩萬將士衝出城去,銀白色的鎧甲在夜色下耀亮了關前。本已筋疲力歇的守城士兵如有神助,勇猛殺敵,高呼萬歲。

兩軍交戰,殺聲頻頻。元譽在城樓之下看見突然堅起的金龍錦旗,心神一凜,目光鎖定龍旗之下迎風而立的銀甲男子。“龍,天,澈!”

西南聯軍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元譽身邊兵慌馬亂,不斷有親兵倒下。端木楓勇猛無匹,揮動長槍斬殺西南兵無數,如入無人之境直取元譽而來。

元譽揮刀斬去身邊敵兵的頭顱,策馬迎上端木楓。已經走到今天這一步,他不甘心,很不甘心。他怒吼一聲,大刀架上端木楓的長槍。

鬆關之前,血流成河,西南軍死傷無數,金碧王朝的大軍在戰鼓聲中越戰越勇。龍天澈和趙夫人站在城頭之上觀察戰局,忽見遠處有一騎白馬於亂軍中衝出來,馬上的人白衣染血,長發淩亂,卻英姿難匹,靈氣逼人。

他扶著牆頭的手一緊,指著白馬:“趙夫人,那是?”

“阿無……”趙夫人激動得連聲音都顫抖了,“阿無回來了!”

“阿無?”龍天澈喃喃重複,緊緊盯著白馬,看著它穿越亂刀、踏著屍體往城門奔來。近了,又近了,白馬上的人驀然抬頭,長發被夜風吹向後,臉上猙獰的傷疤完全展露在他麵前。他嚇了一跳,時間空間定格在這一瞬……

無論是昔日傾國容顏,還是今日麵目難辯,隻需一眼……隻需一眼,你已經令我永生難忘。

“瑕兒!”龍天澈踉蹌奔下城頭,直奔城門。白馬在亂兵之中衝入城關,衝向龍天澈,馬上白衣女子望天而笑,最後墜落馬下,倒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