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虛無。
洪宇醒來之後隻感覺到一片寒冷。是“虛無”也是“寒冷”,或許他用詞不對,但也隻是癡癡笑自己傻。
就在和自己較勁的時候,一個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人竟然就在他麵前幽幽朝他招手,他眼睛一下愣直了忙上前道:“爸爸!”
但也是這一刻,他這才清楚地感覺到:這是一個夢境。
可他還是忍不住上前想去抓住那個微笑的人。他如此和藹,他的微笑讓人覺得溫暖,是在他離開之後在親戚家受盡白眼之後得不到的溫暖,是被迫進入協會為他找到殺人真凶的時的精神依靠,是麵對舊日朋友的援手無可奈何的緊閉雙唇的動力。
而父親那麼遠,哪怕他一直拚了命地奔跑也追不上,最讓人寒心的是,他竟然開始往天上飛:“爸爸你要去天堂,不要我了嗎!”
洪宇一下就受不了了,摸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泣不成聲,可腳下一點都不願意耽誤,他拚命地蹬腿,像是要把關節蹬脫節,要把肌肉都拉上也在所不惜地拚命,而奇跡似乎發生了,他也開始飛起來,他終於飛起來了!
“爸爸!”正當洪宇欣喜若狂以為這一次能追上父親時,忽然一個人的聲音傳入他的腦海,那是一道焦急的女聲,大喊:“洪宇你快穩住!千萬別讓靈魂出竅!”
他哪能認不出來這就是鍾小葵的聲音。
她一定是故意在他耳邊喊得,簡直快要把耳膜震碎,河東獅子也不過就是這個分貝了。
就在他們決定一起去後台的時候,小葵發現了舞台上洪宇的異動,便叫他們先去後台找人,自己決定穩住他的靈魂。
“我陪你!”妖帥挺身而出。
小葵搖頭:“你和白醫生一定要”
其實不知道白駒人究竟如何,她剛就在聽見那刺耳的音樂時,心中忽然覺得十分難過,阿蘭的身影,母親的身影還有師傅的身影和吳希的身影,像是幽靈一般在心上輪番出現,她愣是忍了再忍才壓住這心緒的波動。
她這才明白,這種聲音是用你最放不下的或者是最恐懼的聲音抓住你,讓人從身體裏蛻出來。
“搶靈?”小葵冷哼一聲,協會既然打的這樣“靈肉分離”的主意,多半就是這個意思了。
這招和之前“沉睡”的把戲一樣,都太陰毒,而且對年輕的靈力充沛的孩子下手,更是損之又損。
現下她顧不得許多,先使勁大喊,又瘋狂拍他的臉,見他似乎沒有什麼反應,又把一道“清心咒”
一直在他耳邊念了一遍,然後再拍打了他一番,他這才眼珠子一滾睜開了眼。
“你醒了!太好了!”小葵激動地手舞足蹈,見他嘴巴要懂,忙把耳朵湊過去,隻聽他氣若遊絲道:“你踩著我的氧氣管了。”
小葵這才訕訕地鬆開他一點兒:“這不是著急嗎?對了,你們不是一夥的嗎,怎麼你忽然被協會的人賣了?”
聽她這樣問,小宇就明白,她已經知道了,還能說什麼的,她母親的事情畢竟也從成文嶽那裏聽說了,他也算站在她敵人的一方,已經羞愧地沒臉見她,掙紮著離開她道:“謝謝你,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