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寒還沒有說話,那邊王沛忽然冷冷地說道:“李詹士可不用擔心,便是詩詞作的不好,我們也不會笑話於你,你盡管吟出來便是。”
“錦寒,我知你音律造詣很深,這詩詞若是作的不好,我也不怪你,你便吟出來便可。”朱名耀話語雖然親切,但是聽了王沛的《府庭夜話》之後,顯然也不認為李錦寒能作出什麼讓他驚喜的詩詞來。
一旁一直興致不高的陳水柔說道:“小表哥,做帳夥計真的要作詩了呢。”
陳水柔這下意識的話一說,場下頓時哄堂大笑,尤其以王沛笑得最為誇張,眼光齊刷刷的便看向李錦寒。
朱名耀不悅地看了陳水柔一眼,道:“水柔你胡說什麼呢,什麼做帳夥計,錦寒他現在乃是我羽白府上的詹士身份。”
陳水柔哼了一聲,道:“要不是小表哥看上,他可不還是做帳夥計嗎?”她看了李錦寒一眼,說道:“喂,你說是不是?”
“水柔不要胡鬧。”朱名耀看向李錦寒,道:“錦寒勿要介意,你直管吟詩便行。”
“自然是不會介意的。”李錦寒淡淡一笑,他看了朱名耀一眼,說道:“卻是一首詞了。”
王沛拉長了嗓子叫道:“你也會作詞?”
“是詞呢。”朱名耀撫掌道:“快快吟來。”
李錦寒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心中一點也不緊張,朱名耀出的這題目對他來說實在再好應付不過,他一開始便想到了蘇軾的那首《水調歌頭》,他也懶得和東坡先生客氣,沉吟了一會兒,當即便將那首在後世如雷貫耳的詞給緩緩念了出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
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蟬娟。
李錦寒將這首千古絕妙吟出來,場中頓時鴉雀無聲,全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浩瀚世界,明月詭異,仿佛一隻永恒之眼,平靜直視芸芸眾生所有的變化,卻又不動聲色,她寄托所有的相思離愁,但是永遠冷漠。浩浩乎如馮虛禦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這首《水調歌頭》渲染了明月所有的神秘淡然,勾起人性所有的傷感惆悵。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陳水柔緩緩吟到,看向李錦寒的目光一時間甚是複雜。
王沛已經驚得傻了眼,不可置信的死死盯著李錦寒,久久說不出話來。
“看大賞!”朱名耀沉默許久,心中激動,大喝了一聲。
這次的經講之會讓朱名耀對李錦寒更加的寵信,眼神中的信賴味道根本無法遮掩。李錦寒見到朱名耀這副信任的姿態,心中一動,在某次獨處時忍不住將心中的疑問給問了出來:“二殿下,不知道……八年前禹州城內可發生過什麼大事?”
李錦寒也並非不謹慎,自然不會將這事情隨便問人,二世子朱名耀自然和文公公不同,性情溫和,是以李錦寒才又打聽這個隱秘的事情。
不過朱名耀對詩詞曲律這等事情如數家珍,對其他事情倒都不怎麼在意,哪裏會記在心上,呆了一呆,沉吟地說道:“這我倒不記得了,我問過別人再告訴你。”
李錦寒點了點頭,等待著朱名耀的答案。第二日朱名耀的回答卻讓李錦寒心中一驚,朱名耀目光中竟帶著些冷意,他看了李錦寒一眼,緩緩說道:“錦寒,你初來州府,許多事情自然好奇,聽著些風聲自然想搞個明白,隻是有些事情不該你明白的,你便不要記在心上。”
李錦寒心中困惑至極,朱名耀這般坦率之人竟然也對這事情忌諱如斯,所答之詞更是和文公公當時幾乎一樣。八年前在禹州城內到底是發生了怎樣的大事,竟然這般的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