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忽然見著唐柏春進了宣武場來,李錦寒連忙迎了上去問好,唐柏春自然神態溫和,他身旁的唐玉對李錦寒卻是一臉的不屑。這個時候另外一個人也進了宣武場來,卻是州府巡檢劉家大公子劉濤白,他本身便有個政選司少卿的官職,雖然不過從七品的小官,卻並不妨礙他來參加這文會。
魏雨雅一眼便看見了劉濤白,身體一顫。劉濤白怨恨的看了李錦寒一眼,便又默不作聲地坐到自己案上,他的位置和李錦寒兩夫妻的隻隔了一個席位。
禹州城各官員接連來齊,兩排的案前已經坐滿人,隻剩下高台上的幾個位置仍然懸著,卻是寧王一家人還沒有前來,眾官員心中也並不奇怪,每年也都是這樣了。
過了一會兒,終於聽到一個太監朗聲叫道:“王爺千歲駕到!”
寧王爺看上去六十來歲的樣子,下巴邊留了一簇烏黑的胡須,眼窩深陷,身體也看起來十分瘦弱,隻是目光還算是精明。
眾人連忙起身叩見:“參見寧王爺,王爺千歲千千歲!”
寧王爺的態度看起來很是溫和,他揮了揮手道:“諸卿平身吧!”眾人聞言這才敢起來。
跟著寧王爺一起來的還有王爺一家人,除了大世子朱武彥在玉沙城戍邊不能出席之外,其他人都是到齊了。寧王爺自然是坐最上麵正中間的那個寶座,他右邊分別坐著二世子朱名耀,三世子朱宗成,左邊則坐著陳王妃,陳水柔,珍妃等人。
眾人坐定之後,便聽著有絲竹禮樂、琴奏之聲不絕於耳,卻是一旁的王府專業琴師得了寧王爺的吩咐開始奏樂了,一對舞女揮舞衣袖也緩緩進入場中。這個時候,伺候的宮女太監便開始往眾官員案上麵的酒杯中斟起酒來。
李錦寒隨意飲了一小口酒,觀察起這場中舞女的動作來,隻覺得這舞蹈搖曳風姿,錯落有致,便如同流水行雲一般,非常賞心悅目。李錦寒音樂專業出身,對這舞蹈自然也是十分懂的,看著如此厲害的舞蹈便忍不住在心底誇讚了一聲好,經過賀成易告知,才知道這舞蹈和配樂全都是二世子所弄,當下他心中對朱名耀更增了一份佩服。
魏雨雅不敢往劉濤白那邊看,隻是愣愣地看著場中的舞女,也不知道想些什麼。李錦寒湊近她耳邊淡淡地道:“你那劉公子正看著你呢,你怎麼不看他……”
魏雨雅聽著李錦寒的話,嚇得臉色發白,她咬了咬嘴唇說道:“他算什麼東西,豈能和夫君想比。”
李錦寒見她說得堅定,語氣這才轉為柔和,道:“你心中能這樣想也好……和他打招呼也沒什麼,你們也算是就相識,也不可全無禮數。”
魏雨雅道:“我就是不想看見他。”
李錦寒聽她這麼一說倒有些感動了,用手在案下拍了拍她的手背。
這舞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停了下來,舞女們緩緩退下,琴師也停止了奏樂。忽然聽到寧王爺大聲說道:“諸卿可都準備好了?”李錦寒聽著這聲音有些驚訝,沒有想到外表甚是文弱的寧王爺竟然也有這般嗓子。
眾官員紛紛應道:“待請王爺千歲吩咐!”
寧王爺也是個性情灑脫之人,緩緩掃了地下眾人一眼,朗聲笑道:“案前備紙!”他頓了一頓之後,又接著說道:“如今已過冬至,不日便有風雪,文會倒是給趕著個好天氣!”
當下便有內官向每個官員的案前都備上了紙硯筆墨,李錦寒知道這是寧王爺要考驗眾人的文章詩詞水平了。
不可否認,這文會確實是個讓新人聲名鵲起的機會,詩詞文章一旦得了寧王爺的青睞,日後仕途騰達自然是不必說的。這書寫也沒有明確的時間限製,隻要是作好了便就可以喚身邊的宮女傳上去。題材立意卻也是不受限製的,隻要是有佳作便可以拿出來,這種形式倒是讓眾官員在文會之前都準備好長一段時間,但是找人代筆來寫卻也不是可取的,日後寧王爺有心考究,自身如果實力不濟,反而要讓寧王爺看出破綻,落下大禍。
有伺候的內官給眾人研磨好墨,眾人悉悉索索地便開始在紙上書寫了,其實作品先前大家大多是準備好的,寫起來也不是什麼問題,但是詩詞文章要是能和寧王爺剛才的話相結合一番,自然也更能討得寧王爺的歡心。因為這種心態,倒是讓眾文士下筆有些為難了,都在想著要不要以冬至為題重新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