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寒道:“師父不刺殺寧王爺了嗎?”
舒鏡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輕歎了口氣道:“上次我已經打草驚蛇……狗賊王爺這般膽小,日後王宮守衛自然是森嚴……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又有機會了……”
李錦寒忽然問道:“師父,你有家嗎?你家在京城嗎?”
舒鏡容聞言澀然一笑,道:“我家便是並州城外的一個道觀……如今弟子全都……死了……那家……自然也不能算作是家了……”
李錦寒直直地望著舒鏡容,一臉誠懇地道:“既然師父沒有家,那便一直住在我這裏吧!師父剛才可是說錯了,你弟子還有一個沒死,我不是還在這裏嗎!”
舒鏡容身軀顫動了一下,她神色複雜地望了李錦寒一眼,見他不似作偽。她撇開頭,忽然輕聲問道:“我迫你救我,又逼你拜我為師……你不恨我麼?”
李錦寒正色道:“你先前在城外便救過我一命,現在又是我師父,我怎麼會恨你,拜你為師乃是我心甘情願,從來沒有後悔過!”
舒鏡容聞言心中激蕩了一下,她連忙強自壓抑住,也不看李錦寒,隻是望著別的地方冷冷地道:“你這孩子總是這般喜歡糊弄人……不然也不會被那二世子看重做了詹士,也不會到處騙上女孩子,師父閱人多矣……怎能被你給糊弄住。”
李錦寒苦笑道:“在師父心中……我隻是那種人嗎?”
舒鏡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靜靜地道:“你吃的那毒藥早就已經解了毒性,你心中也不用擔心了……那套吐納之術你要用心修煉。”她頓了一頓,又輕聲道:“錦寒,多謝你的好心了,過幾天我就要離開,到時我也不和你來先打招呼了……”
李錦寒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失落,他勉強笑了笑道:“師父,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舒鏡容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也許……這次去了京城永遠就回不來了吧……”
李錦寒心中一動,忽然驚聲道:“師父,你不會……是想去刺殺當今聖上吧?”
舒鏡容緩緩回過頭來看向李錦寒,忽然展顏笑道:“錦寒,你確實聰明……什麼東西一教你就會了,這次竟然連師父去京城的目的也猜著了……”
李錦寒心中震撼,道:“師父真的非要去刺殺皇帝?師父,你究竟是什麼身份……竟然和皇室有這麼大的深仇大恨……”
舒鏡容落寞地搖了搖頭,對李錦寒道:“錦寒,我累了,要睡了,你先出去吧……”
第二天,賀成易又來拜訪,神色間卻有些失魂落魄,一進了李府,便忍不住四處張望。李錦寒連忙將他請進了前堂敘話。
賀成易漸漸收斂住神色,忽然看了李錦寒一眼,緩緩說道:“上次李大人托我問那府邸的事情,不知道李大人要知道這事是做什麼?”
李錦寒隱隱感到這事牽涉甚廣,心中更加慎重,答道:“我初來禹州城之時,文公公提到這事甚為隱晦,我心中頓時好奇,還望賀大人解我疑惑!”
賀成易點了點頭,他親密地拉過李錦寒的手臂,湊近過來道:“李大人,我們關係親切,有些事情我也不妨告知你一聲……這禹州裏有些事情能裝聾作啞就要裝聾作啞,有些東西我和你說知了你放在心上便可以,也不要到處亂和別人說了去……”
李錦寒正色道:“自然是不會的,多謝賀大人提醒!”
賀成易點了點頭,緩緩道:“你這府邸……先前乃是州府武選司參知胡瑜所有,十六年前他因為私藏孝太子之長女,被王爺千歲下令處死了……”他朝李錦寒看了一眼,又繼續道:“這事一直是王族隱秘,忌諱得很,禹州城中隻有一些資曆老的官員才知道,我也是問了家族中的幾個長輩才知道的……”
李錦寒心中一驚,問道:“孝太子是誰?”
賀成易壓低聲音道:“便是先帝先前立下的太子,諡號為‘孝’……本該是孝太子登大位的,先帝臨駕崩前卻又改變了主意,立了當今皇上……皇上即位一年後,孝太子一家老小便被策劃殺害了……隻十幾個死忠的護衛帶著孝太子的長女逃了出來,一路逃到了咱們這西北之地禹州……那胡參知和其中一個護衛交好……便私藏了他們一夥……後來這事被寧王千歲知道了,而這個時候京城那邊又傳出不再追究的消息……王爺千歲一下也沒了主張,便一邊先緩著他們,一邊又派上人去京城那邊報知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