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兒子裹著一層很厚的衣服,隻漏出了一雙眼睛,雖然露出的部分不多,但我還是借著微弱的燈光,看到了他的眼睛下麵用布裹著的地方有很多小小的麻子,紅紅的還冒出了白點點,看起來讓人寒毛聳立。

他們顯然低估了我的眼力,以為趁著黑夜能掩蓋住臉上的麻子,卻不知我從小就習慣了黑夜,現在是能適應陽光了,不過這種程度的傷疤我還是能看見的。

馬漢今日的打扮倒是很幹淨,如果有不知情的外人在這裏的話,一定會認為是他來赴約的,肯定不是那個全身都裹著衣服的男子。

他們看見了正在門口觀望到我,馬漢急忙上前向我打招呼。

“這不是兒媳婦嗎,幾日不見又是漂亮許多,是不是得知我兒子要來,所以特地打扮了一番啊,沒關係,我兒子啊看中的不是你的外表,而是你這善良又純樸的內心,所以你怎麼打扮都沒關係,我兒子都喜歡,都喜歡。”

我不自覺的啐了他一口,隨即又馬上恢複了正常的神態。

我可是還有各種辦法對付這個老不正經的東西呢,不能在此時就表現出自己的心裏的神態,我得學會演戲。

他們顯然是沒發現我不自覺流露出的神態,馬漢依然笑嗬嗬的對著我說。

“怎麼今日啞道婆沒在這家嗎,怎麼不出來迎接我們。”

這不要臉的東西,啞道婆經年身體不適,腿腳不方便他不是不知道,還讓啞道婆出來迎接他們,他也不照照鏡子,自己用這麼卑劣的方法還指望我們都來迎接他,真是不要臉到家了。

當然這是我在心裏想著的,不能表現出來。

“啞道婆腿腳不方便不能出來,所以我就出來迎接你們了,你們二人別見怪啊。”我客客氣氣地說。

其實我也不是來迎接他們來的,隻是出於好奇,想看看我接下來要戲弄他們,順便看看這小子長什麼樣子的,出來一看,果然和我想象的沒差多少,等會兒要戲弄他的決心更大了幾分。

“哎呦,兒媳婦怎麼突然對我說話的態度變了這麼好啊,前些日子不還因為這件事情跟我吵不是,是不是想通了,你想通就好,看了我的兒子還滿意吧,我就說你肯定一見到我家兒子就答應了這門親事了。”

說完馬漢就朝著院子裏走去,他的兒子緊隨其後,也沒管我請沒請他進來,真是不要臉到極致。

我有意啐了他一口,緊隨他們身後。

不過我卻一直好奇著,為什麼他兒子自進來到現在,都沒有說過話,心裏懷疑他是個啞巴,這雖然對我也沒什麼影響,但是對接下來的計劃影響卻很大了。

馬漢對啞道婆家也算是熟門熟路了,一進來就徑直進了啞道婆的屋子,進門就大喊著。

“啞道婆,你在不,怎麼沒來迎接你未來的親家啊,是不是對我們的不尊重啊。”

要說不尊重,是你們不尊重吧,連門都不敲就這麼走進別人的屋子裏。

啞道婆聽了這一聲叫喊,連忙從廚房裏走了出來,看到他們父子二人連忙叫好。

我知道這都是假裝的。

“你們吃飯沒啊,沒吃飯我做了些飯菜也不知道和不和你們的胃口,咱們一起吃點吧。”

啞道婆慈祥地說。

馬漢一聽眼神賊溜溜的轉著,一猜就知道他們早就已經吃過晚飯了,隻不過肯定是舍不得這頓飯,肯定會坐下來吃的,隻不過他沒想到這卻是我們計劃中的一部分。

果然他應了一聲,就坐在了事先準備好的凳子上了,他的兒子依舊不言不語用布裹著臉坐了下來。

接著馬漢與我閑聊,我知道了他的兒子叫馬寧,現在與我差不多大,他還說他以前特別勤勞能幹,長的也特別俊俏,總之怎麼好,他就怎麼說,這與我聽說的恰恰相反。

可是,當我問起他的臉上為什麼蒙著一層布的時候,他卻有意的轉開了話題,我也不想繼續問,事情就這麼作罷了。

不一會啞道婆從廚房裏端出來幾個窩頭,還有一盤卷心菜,這雖然不算是美食,但是卻在這古舊的鄉村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美食,畢竟這窩頭用的玉米麵,還有卷心菜,都是要用錢買來的,再者,有的是用家裏的餘糧和同村人換,能吃一頓絕對來之不易。

吃飯的時候馬寧仍然沒有把臉上那塊布條拿下來,吃的也隻是些粗糧,把窩頭順著眼睛漏出的地方扔下去,然後再用手按住窩頭這麼吃著。

這使我越來越好奇,他臉上到底長了些什麼東西,竟然這麼見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