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冰冷的身軀,不在溫熱的唇,不會再在她耳邊呢喃他的愛語。

原來,死亡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不會說,不會聽。任由他在身邊說得再多,他都不會回應,不會回以她寵溺的笑容。

三日三夜以後,她守在白耀的身體旁,不吃不喝,愁煞了周圍的人。

而他們緊扣的十指,卻從未分開。

“離兒,你該吃東西了。”夜央無不擔憂地看著她,蹲下身來,視線與她齊平,“而且,也該讓耀好好的安息了。”讓他的身體這樣一直放下去也不是辦法的。

他的話,沒有得到回應,夜央隻能歎息著,望向身後同樣一臉擔憂卻無能為力的男人。

“離兒,就算你不吃,肚子裏的孩子也需要吃東西的。你這樣,是存心讓白耀走也走得不安樂麼?”

肩頭狠狠一顫,就像那秋風的落葉,讓人看了不忍,然後,最終又似是全部力氣抽離全身的,她滿是木然的開口,卻讓人看了更難受。

哭,有時候是一種發泄的手段。但是,她卻連眼淚都流不出,悲傷,就如同會蔓延的無形的手,扣緊了每個人的脖子。

壓抑……而痛苦。

手,不知在什麼時候鬆開了,珠子被兩人的手緊緊壓在中心,然後,“哐啷”的一聲,跌到地板上,滾動到她的腳邊。

站起來,她的步伐有些搖晃,慘淡的神色逐漸趨向平複,深深地望了床上的男人一眼,這次,他澄澈的眼,不會在滿是溫暖的凝視著她了,真的,不會了……

她俯身,冰冷的唇碰觸他的額,一吻過後,她隨即毫不在意地邁步而出,再沒有看他一眼……

那,不是她的狠心,而是,她沒勇氣再留在這裏。她還有她的愛人,她的孩子……白耀的死,她是傷心的。然而,這種傷心她卻無法表達出來,就連眼淚也無法流出。她是連悲傷都無法表達出。三天,對她來說,足夠了。雖然是狠心,但是她無法為了白耀的死而罔顧那些其他關心她愛護她的人。

或者,他們說得對,要是她繼續這麼消沉下去了,白耀知道了,也不會開心的。

然後,他們最終選擇以土葬來結束白耀的一生。

那天,破天荒的,淒迷的雨霏霏地下著,打濕了他們的衣衫,頭發。

抬頭望了一眼低沉的天,周圍壓抑的氣氛讓所有人說不出話來,靜謐的,傷感的。

“下葬吧!”歎氣,夜央對身邊的她說道。

點點頭,走到那還未上蓋的棺木旁,她猛地一下抽出腰間的小匕首,割下一束秀發來。

“如果可以,來世再來找我吧,這次,我們以信物為憑證……找你的發妻……”抿了抿唇,她把發束謹慎地放在他的耳邊。

之後,她退到一邊去,讓幾個大男人合力抬起棺木,搖晃的,走向那一丈尺深的坑。

“合棺——”沉著臉,蒼擎天吩咐道,卻再白耀的棺蓋要合上的時候,忍不住撇過頭去。

眾人閉上眼,選擇不去看這殘忍的一幕,也就隻有影非離,木然的臉蛋上,平靜如湖水的眸子,一直的注視著,眼裏,漾出絲絲的漣漪。

當工人鏟起第一把泥巴倒在棺木上的時候,一道黑影卻從樹上飛身而出,一陣黑煙飄過,那四個請來的工人竟然不約而同的直直往後倒去。

然而,這陣黑煙卻似是擁有生命般的,隻是緊緊的包裹著那昏倒的四人,沒有接近影非離他們半步。

“如果真的埋了,就隻怕他就這麼死了!”一團黑煙就這麼分割出,漸漸堆砌成人影,露出一張剛毅而無情的麵容。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雖然男人渾身包裹著一層駭人的黑氣,但是一聽他的話裏的意思,眾人屏息而望,而夜央更是撇開一貫冷靜,焦急道。

那深沉得如同一頭古井的眸子靜靜掃過他們所有人,最後,直直的落到影非離身上。

“那顆珠子,他應該給了你吧?”

“那個,能救他?”真是這樣的嗎?她狐疑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心裏略略知曉,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薄唇勾起一個為之冷漠的笑,“那珠子,隻能救一個人!”

皺眉,她不明白他的話。

“不明白嗎?哼,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

你身上的咒,完全是因為前世的你所造成的。要知道,咒語可是我們妖界才能使用的東西。你啟動的,是一個古老的咒,雖然它不需要很多的法力,但是,凡人畢竟是凡人,縱然啟動了它,卻無法激出它全部的能量。所以,在你投胎的時候,這個咒,發生變異了,也導致你出生的時空出現錯亂,在這個時代的上官離,沒有該得到的靈魂,而出生在另一個時空的你,因為磁場的關係,也就出現了每逢圓月時候會變身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