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抬起頭,盯著麵前這張雖然並不美貌,但是和藹親切的臉,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阿姨……真的謝謝你。”
“哎呀,沒關係的,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你們這麼可憐,阿姨怎麼能拒絕呢。而且阿姨他也挺喜歡小孩子的。嗬嗬。”對他露出和煦的微笑,包子店大娘又是感慨了一陣,“真是難為你了。你還在讀高中吧?高幾了啊?”
“阿姨,我剛上高一。”
“高一啊,我有個女兒,剛剛上半年高中畢業去讀大學了。她走了之後家裏也挺冷清的,他幫別人照顧小孩,正好可以讓這個家熱鬧點。”包子店大娘笑嗬嗬地說著。
接著,她又問了一些劉強的名字和家庭情況,除了爸媽的感情問題,其他的他基本上都如實了告訴了她。
從談話中,劉強也知道了這位包子店大娘的名字,巧的是,她姓包,全名是包琴。
從對話裏劉強還隱隱得知包琴阿姨的丈夫在外地打工,做的是木匠工作,而她則是和她的堂妹一起經營著包子店。
包琴阿姨告訴他,以後他要找她的話,就直接去她的包子店好了,她一整天都在的。
就這樣對話了一會兒,一直到研琪的鹽水滴完時他們的對話才打住。看到見底的鹽水瓶,他急忙又拉了鈴讓護士給研琪拿了一瓶鹽水。
在護士給研琪換鹽水的時候,劉強特意問了一下,知道研琪還要掛三瓶鹽水。
其中兩瓶是葡萄糖,而且他還記得護士對他說:“這個孩子的體質很弱,有點營養不良。需要多掛點葡萄糖水。”
那天下午,劉強沒有回到學校去上課,而是一直呆在醫院裏。
期間他給班主任屠老師打了個電話,說是他發燒住院了,要請假兩天。雖然有些突然,但是屠老師最後也還是信了他的話,作為班主任,她問了一些他的身體狀況後就讓他好好調養,爭取早日去上課。
到晚上將近7點的時候,研琪掛了4瓶鹽水,那時候他又找醫生給她測了一次體溫,結果測出來是38.6度,比起早上要下降了一些,但是依舊是高燒。
7點左右的時候,包琴阿姨說她幫他看著孩子,讓他先去吃晚飯。於是他謝過了她,去了醫院外麵隨便吃了碗炒麵,同時他也順便回家拿了奶瓶、奶粉和尿不濕等必需品來。
那天晚上,劉強沒有把研琪帶回家,而是交了點住院費在醫院裏過的夜,因為他不敢保證等他帶研琪回家後她會不會有危險。
至於包琴阿姨,她也沒有回去,她說他還是個小孩,照顧不了孩子,就也選擇了在醫院裏住下來,一來可以照顧她帶來的那個孩子,二來也可以幫他照顧研琪。
此外,他還問了主治醫生,根據他的話所說,研琪發燒這麼嚴重,起碼要掛三天的鹽水才行。那時候他就知道,這三天他都得在醫院裏度過了。
晚上的時候,劉強就睡在病房的長凳上,蓋著醫院裏多餘的白色棉被。心裏則是擔心著研琪。當然,那天晚上包琴阿姨也搶著幫他照顧了研琪好幾次,從包琴阿姨照顧研琪的舉動裏他受益匪淺,尤其是安慰嬰兒的動作,拿他那生澀笨拙的動作和包琴阿姨那順手熟練的姿勢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
那一刻他真覺得自己是門外漢。
第一次在病房裏的長凳上過夜,隻覺得病房的長凳很硬,也很窄,整個人躺在那裏就沒有多少蜷曲的空間,加上天氣有點涼,光是蓋著白色的被子他根本沒睡好,晚上還凍醒了好幾回。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有點精神恍惚,不過包琴阿姨比他好多了,或許她從小吃苦耐勞慣了,也不怕忍受這一點的寒冷了吧。
但是那時候他真的覺得挺愧疚的。他覺得自己欠了她好多。其實昨天晚上她完全可以帶著孩子回家去的,但是為了他她還是留了下來。這讓他非常感動,對於她來說幾乎等於是外人的他,能給予這麼多的幫助,他真的是沒齒難忘。
接下來的兩天,他也依舊沒有去上學,一直都在醫院裏度過。
包琴阿姨妹夫的兒子在住院的第二天就出院了,但是包琴阿姨還是時不時地來看了他和研琪好幾次。同時她還問了他的家庭狀況,問他爸爸和媽媽是不是和好了。那時候他隻能搖頭說媽媽還是沒有回家,爸爸也還是不願意劉留養研琪。
聽到他的闡述包琴阿姨她表示很遺憾,但也更同情他了,她說以後有什麼事就找她好了,隻要她能幫的都會盡量幫他。
那時候他鼻子酸酸的。他知道包琴阿姨的經濟狀況也不是很好,開包子店的她處於社會底層,完全是靠出賣勞動力來維持生活,但就算這樣她還是肯幫他,他覺得她真的非常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