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他們一一離開之後,空空的家裏又隻剩下他一個人時。他才真正感到了強烈的孤單和恐懼。
空白。
無盡的空白。
看著空蕩蕩的家裏的沙發、電視、桌子、茶幾,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和以前沒什麼兩樣……
但他知道,唯一的區別,就是爸爸走了。
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開著車,回來這個家,翹著腿,把大衣扔到沙發上,人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觀看,也不會再看看報紙喝喝茶。他也不會再給他燒飯做菜,也不會再給他打來任何生活的驚喜。了
這個家,這個客廳,雖然那麼的熟悉,但是,再也不會有生氣了。從今以後,有的隻會是無盡的孤單冷寂。
看著寂靜的客廳,他又忍不住流了幾滴眼淚,整理好了桌上的茶杯,把客廳打掃幹淨後,他才漸漸地忍住不哭。
最後,劉強終於想到了研琪,想到了如今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和他最親密的人,心裏又重新明亮了一些。
他才明白,從今往後,並不隻是研琪依賴他,他也將會依賴著研琪。
拖著疲憊的步子,他關上了一樓的大門,正打算回臥室休息。
忙了這麼多天,他已經身心俱疲。
就在這時,家外又傳來了敲門聲。
這麼遲了,還會是誰呢?
因為這幾天來往的客人很多,他不知道這麼晚還有誰會來。
難道是那些來向他要錢的人?
他的心立刻沉了下去,但是下一刻,屋子外麵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有人嗎,開下門!”
是個他從來沒有聽見過的女人聲音,年紀聽起來像個婦女,他不知道半夜三更為什麼還會有陌生的女人來敲門,但是至少不是來討錢的,那就應該好說話一些。
說實在的這時候他真的是非常疲憊了,他本來是不打算去開門的。但是因為一樓大廳的燈還亮著擺明了他在家,如果他不去開門也不好意思,所以隻好趿拉著去開門。
大門開了,令他吃驚的是,外麵站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容貌豔麗,皮膚雪白,留著一頭褐色的卷發,穿著絳紫色的針織衫,左肩上掛著一個拎包。這個女人打扮地非常時尚,但是給人一種很高傲難以親近的感覺。
劉強皺了皺眉頭,他幾乎沒有見過這個女人,自然也不明白為什麼她會突然挑這個時間點拜訪他家。
“阿姨,你是……?”他堵著大門,問道。
豔麗女子笑了笑,毫不客氣,直截了當地對他說:“你是劉強吧。他不是你阿姨,我是你後媽。”
聽到她的話,他猶如遭到了晴天霹靂。
但是這個女子卻是毫不客氣地推開他的手,從他一邊走過,徑直走進了屋裏,就像對他家很是了解似的大踏步走到客廳,把包往茶幾上一扔,就一屁股就坐在了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雙手搭在沙發上,顯得非常隨意。
她挑起一根細長的眉毛,那黑色而帶著奇異光芒的眼睛就那麼注視著他,像是把他當成一個小孩子看一般。
她那塗了不知道多少層口紅的猩紅色唇角也撩起一絲弧度,好像是在笑他的無知。
看著這個“後媽”,他強忍住心頭的怒火。
他是一個內向的人,這沒錯,但這不意味著他不會發怒,不會爆發。
對於這個後媽,他有無數爆發的理由。
首先,或許是因為受到電視劇和社會傳聞之類影響,他對“後媽”這個詞本身就沒有多少好感。再其次,在他的心裏,這個家隻屬於他和他爸爸,他在這個世界最親近的人就是他爸爸,除此之外他不承認任何人,除非是他那個已經離家十多年的你媽媽回來或許還能讓他的心有所觸動,但如果是什麼後媽之類的人,他打從心裏就厭惡。不管爸爸在外麵做了什麼,風流債也好,舊情人也好,那都和他不相幹,他已經因此而憎恨了爸爸,但是因為爸爸的去世,他已經漸漸地原諒了他,隻是,那個和他爸爸有染的女人,他絕對是會厭惡到底,死也不會放過。最後,就是這個女人的言行舉止,打從心底裏激起了他的憎惡,如果她是個像小芳阿姨那樣友善慈祥的女人,他或許會好受點,但她既然是這種女人,那麼就什麼也不用再說了。